「偷什麼?」錢晉迨眼光一瞥,調侃道:「那個佳人是不是?沒問題!就包在我身上。」
「你在胡說什麼?沒有一句正經話,我要你偷的是……」朱陽目光朝客棧內一掃,「耳目眾多,說話不便,我要你偷的東西全寫在這封信上,你打開就可以曉得。」
錢晉迨打開信,看了一會後,才嘿嘿一笑,「青酒紅人面、財帛動人心。沒想到世上還有人比我更愛錢,連皇帝都想當——」
「噓!」朱陽臉一沉,對他的大嘴巴討厭至極,「話不用說出來,小心隔牆有耳。這事你辦的成不成?」
「小事一樁。」錢晉迨把信揣在懷裡,「一封小小的信件,怎麼會難倒本少爺的手。」
「那就好,一旦證據到手,皇帝不治他死罪也不行。」朱陽將目光調回樓下,看到佳人飛奔出去,心頭一緊,「我再給你一項任務,事成佣金提高二倍。幫我整整樓下那個痞子流氓,不留痕跡。」
對他如臨大敵的緊張,全都看清,錢晉迨起身賊賊笑道:「朋友一場,這事我就免費奉送,你就等我的好消息。」
「好!我要去找找今晚可以安身的處所。」朱陽等他離去,心頭立刻浮上還是剛才那位佳人情影。「依你的神偷本事,應該會找到我落腳之處。」
☆ ☆ ☆
三個時辰後。
「你好好的地方不選,選在這瑞安身,你頭腦到底在想什麼?」錢晉迨嚴肅地道。
想玩命也不是這種玩法,他難道不知這間妓戶是嚴淞的大本營,也是最大的消息傳遞站。
他分明是故意的。
「叫你辦的事辦好了沒?」朱陽避重就輕的轉移話題,他斜躺在海棠姑娘腿上,懶洋洋張嘴吃著她遞上的一粒葡萄。「還沒辦好就出去辦,別妨礙我的興致。」
真沒默契,他來這邊是要探聽消息的,現在可好,被他這麼一打亂,萬一被海棠識破他的企圖,就真的問不出話來了。
「事情早就辦好了,而你,呃!人家在外面辦事,你卻在裡面快活,下一次再也不幫你了。」哪有人這樣,利用完就踢到一邊,錢晉迨越想越生氣、越想越不舒服,若不整整地,他誓不為人。
「我說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多話了,跟女人一樣,嘮嘮叨叨念一堆。你煩不煩啊!」躺在海棠姑娘腿上的朱陽抬起眉,說話不客氣起來:「我現在不需要你了,請你快快離去,少在這裡礙眼。」
再不走他真的就沒辦法探聽消息了。
可惡!「若不是看在朋友份上,你的事我才懶得管。」憑他神偷名號,一向只有別人看他的臉色,憑什麼要他看那小子嘴臉,想起來他就有氣。
既然他待他如此無情、現實,他就不告訴他那名女子也到「滿月樓」的事情。
他不義,就休怪神偷也無情。
「海棠送客。」朱陽臉上波紋不動,只有黑眸閃過一簇猜不著的深沉與歉意。
看錢晉迨走後,海棠款步走來,朱陽原本冷面書生般的俊臉,一下子就堆滿了笑。
「剛才問的事你還沒回答我,最近這裡是否常有外國人出人?例如扶桑或者不明人士?」
海棠搖搖頭道:「來這邊的都是來尋樂子,沒有特別的人,爺,你怎麼今晚一直問這個問題?」
朱陽看她一會,才道:「喔!是這樣的,我娘非常喜歡那邊姑娘所穿的衣服,你應該知道那衣服很特別,若你有機會見到他們,請你探問一下有沒有所謂和服的衣服。」知道自己掰編的理由很牽強,但還是將銀兩放在桌上。「好了,若沒什麼事,你先下去,這裡不需要你的伺候。」
待在一旁聽他下逐客令,海棠道:「海棠有些話兒想跟公子說,可是怕惹公子嫌笑,說海棠不夠端莊,沒女孩子該有的含蓄。」
朱陽抿著唇,不發一語。
海棠看他神色,依在紅塵打滾的經驗,知道這是要發脾氣的前兆。
「恕海棠無禮,既然公子要待一晚,何不讓海棠來伺候你……」而這個爺也小心翼翼,茶也不喝、菜也不吃,只挑新鮮未剝皮的水果吃,好像怕人家迷昏他似的,害她全沒有機會,只好趁他就寢再找機會下手。
原來海棠今晚接到指令,要迷昏這個客人,並且將他送到嚴淞爺那兒去,可是她實在不懂,對方又不是什麼大人物,直接殺掉不是更乾脆,幹嘛大費周章弄得這麼麻煩。
朱陽沉下臉,眸中進出危險光芒,警告道:「你僭越了。」這女人眼神有問題。
海棠避開他熠熠逼視,再次大聲道:「若公子不嫌棄海棠已涉塵泥,海棠願意『終身』成為公子侍寢,只要公子來『旖月樓』一天,海棠就服侍公子一天。」
再怎麼說,她海棠好歹也是頂著花魁頭銜,拜倒她石榴裙下的更是多如過江之鯽,現在自己這麼低的姿態,更顯得楚楚可憐,一定會讓男人迷的神魂顛倒,忘了自己是誰。海棠自信的想著。這次獵物一樣無法逃出她的手掌心。
可惜在皇宮裡美女如雲,朱陽已經對這種打扮嬌艷,心裡卻有無數心機的女人,反感得要命。他如獵豹似地走向她,「跟著我,只有傷心的下場。」
他對敵人從不會手下留情,不管是男還是女。
海棠抬起頭,迎上他的目光,「妾身知道。海棠只盼癡心妄想能成真。」在她軟綿綿聲音下,就不信他不心軟下去。
「若我不答應,你會怎麼做?」朱陽漆黑的瞳孔如深不見底的絕淵,冷酷而絕情。不要以為他聽不出來那軟綿綿聲音下的虛偽,既然她的行為可疑,就不要怪他先下手為強。
「要跟我在一起的女人,要做到生死相隨?你能嗎?」
他朱陽喜怒無常、愛恨無規矩可言,人命在他眼中,比一條狗還不如,只知萬事惟有他命令別人,可沒他聽人的份。
「妾身……」海棠不知他話中意思,思索一下才道:「妾身此魂伴隨公子左右,無論是生是死。」話要說重,才有可能能烘熱他冷硬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