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我玩欲迎還拒遊戲?」鷙猛黑眸極其冰冷,聲音輕得沒有絲毫重量。他興頭剛上來,就被她潑冷水,朱陽氣在當頭,冷在嘴裡。
「我再說最後一次,我不是這裡的姑娘。而你調戲我,若我不殺你,我怎麼有臉面對眾人,認命吧!今晚就是你的死期。」憶恩黑瞳就有如秋天的繁星,發出耀眼的光芒。 即使是再怎麼好的人,也有發脾氣的時候。
「憑你?還沒有能耐可以殺了我。」他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攫住她的唇。他的吻既霸道又專橫,彷彿在報復她剛才約無禮。
她的心不由自主地輕顫一下,黑瞳如火石般擦出火苗,水蔥般滑嫩玉手緊握著一向貼身的小刀。
狂妄登徒子!不殺掉他怎麼可以!之前稍猶豫情形一下子消失殆盡。憶恩手一揚,毫不考慮地往對方刺去。
偏偏他似多生了幾對眼睛,稍稍頭一仰、人一偏,朱陽不費吹灰之力就奪取她手中小刀,並向旁射了出去。
咻一聲!窗戶一一掩上。
房間沒有月光照耀,暗的伸手見不到五指。
冷不防,一雙鐵臂長眼似的箝住她的手腕。
朱陽眸底結霜寒冷,言語如鉛般的重。
「我說過,你殺不了我的。」箍住她的手一下子加重力量,彷彿要捏碎她的骨頭。「而我最討厭有人不順我的意。」
憶恩痛得不禁呻吟出聲,「神經病、霸道。」第一次對人說話粗言粗語,「我不是這裡的姑娘,為什麼要順你的意?」
雖他知道她說的都是事實,但不能否認她的拒絕已經傷了他大男人的自尊心。
「是嗎?」朱陽黑暗中冷眸如利劍射向她。既然傷了他的自尊,他也要讓她記得他、記得這一晚的情景。「既然你說你不是這裡的姑娘,那請問你在這裡找誰?找你的夫婿,還是漢子。」
他猜想,她不敢說出對方的名字。
「找……」憶恩遲疑一下,不能將婷萱名字說出,萬一傳了出去,婷萱曾在這裡過,這,怎麼還不說?「難道真的想嘗嘗手腕被折斷的滋味!」猜想果然沒錯,她果真不敢說出。
他的威脅果然奏效。滿腹的委屈、加上一天的緊張,使得憶恩眼眸蒙上淚光。
「我來找一位朋友,她在街上被無賴挾持到這裡來,若你知道她在哪裡,請你明示去處,若不知道就放我回去。」憶恩委屈地吼道。
甚少被人氣成這樣,不得不承認此刻她有種想把他千刀萬剮的意念。
「喔!她叫什麼名字?」先用瞇著眼尾一掃,戲弄她的感覺還真是不賴,「別給我回答你不知道。」
「不是不知道。」憶恩搖搖頭,「而是我不能告訴你。」畢竟事關女孩名節,說什麼也不能說出去。
「別以為我在嚇唬你。」朱陽齒縫進出冰珠子。凍的人一身寒氣,「我一向說話算話。」
扣住她柔弱骨架的手更加箍緊。他知道若再加一分力,她的手腕就會斷裂開來。但不這樣,她怎麼會記得他、記得這一晚的霸君。
「要殺、要剮隨便你。」她千萬不能在這個男人面前屈服,千萬不能……「若還想在我嘴裡套出什麼,除非太陽從西邊出來,否則……門都沒有。」
這個臭男人,打破了她一向不受外境波動影響法則,也摒棄一向奉執的婉約氣質。
她真倒霉,竟遇上霸道、瘋狂的人。
「你不是夠聰明,就是笨蛋一個。」朱陽反常的笑了出來,「竟敢跟我挑釁,真不怕死。」這女人外柔內剛,非常合他的口味。
「生死由命!人生本無常,何須汲汲營營。」憶恩揚起螓首,閉起眼。「我只祈求你以後諸惡莫做、眾善奉行。」
這筆賬!她記下,來生她會連本帶利討回來。
朱陽霍然大笑,放開她的手。「你可以走了。」
他到桌子上打了火石,一時間房間變得明亮,憶恩一下子不能適應突來的光線,怔了一下,待她看清他的模樣——濃濃大眉、高挺鼻樑,尤其他的眼,漆深如墨,直看透人心。她不知為何心臟彷彿被重擊一下,呼吸為之一窒,若不是強自鎮定,按捺緋紅臉頰,一定說不出話來。
「為什麼放我走?你不是說你一向說話算話的?」
「殺了你有什麼好處?」朱陽一雙犀利虎目盯著她,這個笨蛋,難道要讓他繼續演下去,難道她不知道再下去,她的手腕就廢了。「怎麼?難道還要我搖旗吶喊、或者大放鞭炮,你才肯出去?」
「這倒是不用了。」憶恩有點心虛,想到剛才他的手緊握住她,不知為何手腕發起熱來,就連胸部也這異樣的悸動在她體內流竄,使得全身寒毛直豎起來。
「那你還不給我滾。」朱陽臉色一沉,更添三分狠勁。難道她不知道夜晚,是不肖之徒強姦婦女的好時機?
這男人翻臉就像翻書一樣,快的將心上撕出一片裂痕來,流出異樣的悸動與更多傷心。
「不用你說,我自然會出去,但是……我不殺死你,我無顏活下來。」
拿起懷中僅剩的匕首,往他心臟處刺去。萬一這次不成功,她真的要……讓自己走不出房門去嗎?憶恩心裡亂糟糟。
她沒想到朱陽連動都不動,眼睛眨也不眨,直直看著她朝自己衝了過來。
憶恩心一緊,手一偏。
一個悶哼聲逸出。
時間突然凝滯。
兩人像雕像般靜默對峙著,盤旋在兩人之間只有發顫呼吸聲、冷刺的眸光。
殷紅的血液緩緩自朱陽左手臂上流淌出來,一滴一滴往地上墜落,開出一朵朵鮮紅桃花。
「你……為什麼不躲?」此時此景才知自己是下不了手。
「若能消你的氣,幹嘛要躲?」朱陽帶笑說著。
「你……」憶恩眼眸裡掠過心疼的眼神,「這次就饒了你,以後我們德怨兩忘、恩仇俱滅。」
「不會的,我給你保證,我們不會德怨兩忘,而是生死相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