滕伊瑀俊臉硬梆梆的,語氣僵硬道:「你怎麼知道我沒試過?」
「什麼?!你的意思是說——」他怔愕一下,然後爆 笑出來,「哈——老天,想不到我們滕三少的魅力也有失靈的時候,真不知該感到可惜,還是該額手稱慶有人能逃過你的魔掌。」
滕伊瑀輕哼兩聲,「什麼魔掌?你的意思是我是色魔囉?」他不過是習慣身旁不時有女人做伴罷了,竟用那麼難聽的字眼形容他。
連斷雲也嬌柔地用袖口掩去笑意,粘逸翬剛硬的五官在注視心上人時,眼光格外柔和,「不過幸好有你做範本,和你一比,小弟可就成了少見的癡情種了。」
「這種話你也說得出來,斷雲要是真的相信,為什麼到現在還不肯答應讓你幫她贖身?所以我還是有機會,像斷雲這麼美好的姑娘,有誰忍心見她將一生糟蹋在這裡,不如就由我出面跟舒嬤嬤談判吧!」為了好友的終身幸福,他只好自告奮勇地擔起重任,以他的花名,幫個妓女贖身也沒人會議論紛紛。
斷雲微愕,還是柔聲地婉拒了:「多謝滕大爺的好意,斷雲心領了。」眼底的輕愁再度暈開了。
「為什麼?斷雲,如果你是擔心娶你會損及我在商場上的名望,那麼由滕兄來為你贖身便少了這層顧忌,為什麼要拒絕呢?」粘逸翬痛徹心扉地追問,莫非全是他在自作多情,所以她遲遲不肯答應?
斷雲為難地垂下螓首,「不是這樣的,逸郎,你不要逼我……」她瞭解粘逸翬的個性,要是知道真相,準會不顧一切放手一搏,她不能讓他冒險。
「斷雲,告訴我一個可以讓我死心的理由,否則我永遠不會放棄。」這次粘逸翬決定堅持到底,絕不因憐惜而停止追問。
她只能淚眼以對,如骨哽在喉,無語凝噎了。
滕伊瑀搖搖頭,這次他真的盡力了,無奈人家堅決不肯,又不願道出原因,總不能硬搶吧!兄弟,你還是好自為之。眼尾正好掃到兩人四唇糾纏在一塊,他輕輕地帶上房門,留給他們獨處的空間。
一出棲雲閣,沿路多少「玉樓春」的姑娘頻頻向他拋媚眼,他也不令她們失望地回以挑逗的笑容,驟然間心頭掠過一抹索然,對眼前的事頓感疲憊,為什麼他那放肆的眼神依舊,但只有自己明白……他居然開始不滿於現狀,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滕伊瑀甩甩頭,一定是身體還沒復元,不然怎麼會厭煩呢?這不是他最愛的生活方式嗎?他才二十三歲,大好的人生正等著自己去享受,要是對女人都沒興趣了,活著又有什麼意義呢?深吸口氣,他重新振作起旺盛的精神,迫切地想解放這些天積壓的慾望,不願正視心頭的問題。
「哎呀!滕大爺,我正要去找您呢!」舒嬤嬤高亢的叫聲大老遠就聽見了,見了他猶如見到財神爺上門,嘴都咧到耳後了,「您這幾天怎麼都沒來,可把我們初色給想出病來了,這相思病可得由您來治才行呀!」
他搖著手中的摺扇,唇上甜膩的笑容連舒嬤嬤自己見了都會心動。
「相思病?有這麼嚴重嗎?」那低啞的磁性嗓音像一道春風拂過,滿意地看著舒嬤嬤臉上閃過一瞬的怔忡。總算證明自己還是極有魅力,那瘋丫頭八成還不解情慾滋味,才會完全無動於衷,來到這裡,起碼自尊又撿回了一些。
舒嬤嬤眨下眼回過神,連她這識途老馬都抵擋不住,也難怪初色這些天心情不好,要是他再不上門,搞不好還會出人命哩!其實要是有人想為初色贖身也無妨,只要價錢合理,可以彌補她的損失,讓手下的姑娘有個好歸宿也是功德一件。
「當然嚴重了,我們初色對滕大爺可是癡心得很,您要再不出現,我真不曉得該怎麼辦才好。」嘴上說盡了好話,拉著他就直往媚香院去。
滕伊瑀輕笑一聲,不管她說的是真話還是假話,的確很能夠滿足男人的自尊心,能讓像初色這樣的大美人牽腸掛肚,哪個男人聽了不會得意忘形。
「那滕某得趕緊去看看她,可別讓她病壞了身子,我可是會心疼的。」他也很配合地接下她的話。
「只要滕大爺您一來,再嚴重的病也很快地就好了。」人未到,聲先到,才踏進媚香院,舒嬤嬤的大嗓門拔尖地叫了起來,「初色,你快來看看是誰來了?」
拖著他便推門而入,一入門就聽見一陣絲絲縷縷的幽怨琴聲凌空揚起,多少纏綿的情意盡付於音律當中。舒嬤嬤努了下嘴,示意他一人進去,自己已轉身步出房門。
他掀起珠簾,怡然自得地在琴台前落坐,就見初色香肩微露,似怨似喜地瞅著他,一面操琴,一面吟唱道:
才過笄年,初綰雲鬟,便學歌舞。席上尊前,王孫隨分相許。算等閒、酬一笑,便千金慵覷。常只恐、容易韶華偷換,光陰虛度。已受君恩顧,好與花為主。萬里丹霄,何妨攜手同歸去。永棄卻、煙花伴侶。免教人見妾,朝雲暮雨。
「好、唱得真好。」他很捧場地拊掌鼓勵,換得她嬌嗔的一眼。
總算盼到他來,初色忐忑的心情甫定,玉臂攀住他的項頸,撒嬌使嗲道:「討厭,那麼多天才想到來看人家,先罰你三杯酒再說。」利落地斟上水酒,將杯沿遞到他嘴邊。
滕伊瑀緩緩地將酒含入口中卻不吞下,邪笑地按住她的後腦,將口中的酒哺度一半給她,在酒氣的催發下,兩人頓時吻得天翻地覆,難分難捨。
「呵——好香的酒。」他舔去唇上殘餘的酒汁,回味地笑道。
「你壞死了,明明是你該受罰,人家不管,罰你再喝三杯,加上剛才的三杯總共六杯。」初色親手將六杯酒灌進他嘴裡,自己也幾乎沉醉在他微醺的俊朗面容中,那兩日的魚水之歡只怕寵壞了她,再也不是其他男人可以滿足,她多想獨自佔有他整個人,讓他只專屬她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