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老婆說是就一定是啊!我老婆最誠實,又不會說謊!幹嘛恥於承認啊,龜龜毛毛……」袁七英一想到老婆的慘樣,就悻悻然雜念起來:「沒事害人家的老婆跌個亂七八糟,都不知道人家的老公看了多心酸……」
「你已經強調了一路,死七英,你是騙人家沒老婆啊!」展力齊眼中笑意更深。「後來的事你親眼目睹了,哥哥我不贅述了。」
袁七英不太想回憶這一晚的種種驚悸心情。
他只要一想起晚上去接老婆,準備上東區拍美麗的大頭貼,結果他人一到會場,車子還沒停妥,就看見他老婆和死力齊一前一後衝了出來,兩人張惶失措,不曉得在找些什麼;尤其他哭花臉的老婆邊找邊哭,還一邊跌倒,他就嚇個半死……
展力齊斜覷指關節握到發白的兄弟,打趣道:
「不管這名女的是不是蘭丫頭,哥哥我都欣賞她啦!因為哈哈,等我和樹丫頭追過去的時候,姬家活該的死太子剛好被人從儲藏室抬出來。可惜了只是昏過去,那女的心腸不夠狠,應該直接了結人中敗類才對,反正這小子常常活膩了。姬家一口氣被撂倒七名大漢也夠瞧了,這條新聞一定會被封鎖,趕明兒個,我來問問小玄子,他家的太上皇爺爺有沒有把保護不力的安全室給拆了,哈哈!」
「我現在發覺你心胸很狹隘欸,死力齊。」袁七英不以為然,「人家死太子只不過比你俊美一點,有錢一點,又誘拐過秀兒一次而已,你有必要記恨到現在嗎?雖然我看那個死小子也不見得多順眼,但是我都不會像你這樣落井下石。」
「是嗎?」展力齊雙手環胸,冷笑兩聲。「他那張俊美的臉龐,可是樹丫頭喜歡的類型,我倒要看看你心胸多寬大。」
「什麼?!」袁七英猛然握拳。「你再說一次!」
「你啊,結婚這麼久了,到底知不知道樹丫頭對死瘟貓的感情?」
「什麼感情?不就是從小一起長大……」袁七英猛然想起小秀哥哥忌日那天,歲月村一票老妖婆的明示以及他老婆很失常的生理反應。「你是說樹兒曾經喜歡秀兒的哥哥?!是女人對男人的那種喜歡?不是朋友的喜歡?」
「說暗戀比較貼切,是不是『曾經』就很難說了……」這也是身為他和村中一票妖婆對樹丫頭的擔心啊,豬頭七英。當年若不是老妖婆強勢將樹丫頭趕離桃園,以她無慾無求的單純個性,可能真守著墓園,終老一生了。
「暗戀?!」袁七英匪夷所思地跳起來。「他憑什麼讓我老婆暗戀他啊?!」
「這句話我絕對贊成,我們學校一票女生迷死瘟貓的病態迷得要死,還把他封為白馬病王子,我就常常覺得她們的視力糊得非常厲害。」
「你說是不是『曾經』就很難說了,是指……我老婆現在還在喜歡那只掛掉的瘟貓?!」袁七英跳腳。怎麼可能!那他呢?她老公在她心中算什麼啊?!
「我可沒這麼說,那是你自己說的。」展力齊撇得清清爽爽。
「媽的!你再給我說風涼話,我就直接把秀兒綁去給姬家死太子!」這是個不錯的主意!這樣死太子的注意力轉移,就不會仗著樹兒曾經暗戀過一張和他酷似的小白臉,而打起他可愛老婆的歪主意!也許他該犧牲秀兒,不然……
「那名疑似蘭西的可疑女子,應該為民除害,直接掛掉應該掛掉的人中敗類。」袁七英神色陰晴不定地下結論,展力齊舉雙手贊成。
「誰沒有過去,你的過去也一堆,不必太在意了。」展力齊安慰惶惶不安的拜把。「說出來不是要困擾你,而是讓你留意樹丫頭的心情。我對這個貼心的小妹妹,有一份感激之心。老實跟你說啦,瘟貓去得太突然,那年秀丫頭一家子都崩潰了,這也包括蘭西。瘟貓的後事,是樹丫頭陪我全程打理的,她替瘟貓守靈到出殯為止。」
而且,每一天都對著瘟貓的靈柩欲言又止,秀丫頭所形容的未語先凝咽,淚水狂掉三升。這些話展力齊決定保留不說,他兄弟的臉色已經太白了。
「我老婆好像真的很喜歡這隻貓……」袁七英望著地上,愣愣地沉思良久,才憤然轟著展力齊:「我的過去早就過去了,我老婆的過去真的有過去嗎?」
「你在繞口令啊!我哪知啊!你搖死我也沒用,不會去問本人哦,笨!」
「有嗎?過去了嗎?啊?有嗎?到底有沒有?你說!」
「媽的,死七英!叫你去問本人,你聽不懂人話哦!再搖我就剁了你的手!」
「我老婆對我現在到底是怎樣!你說!我和姓姬的和一隻貓,誰重要?啊?」
「死、七、英!」咬牙切齒。「信不信老子現在就剁掉你的豬手啊!啊?」
「我老婆晚上明明就答應我,說不會忘記她老公的!她不會忘記吧?你說!」
展力齊到處尋找袁七英收藏的獵刀。
第十章
自從前天晚上跌了個慘兮兮回來之後,寇冰樹就發現了,她老公的行為愈來愈難以預測。常常在她身畔踱來踱去,每踱個幾步就一臉深思地凝視她好久好久,不知在研究什麼,讓她不得不心生惶恐起來。
而且,他常常心血來潮就——
「老婆,你過來一下。」袁七英跪坐在沙發上,雙手環抱胸前,態度嚴肅地等著寇冰樹從後陽台戰戰兢兢地奔過來跪坐在他對面,怯怯望著他。「嗯……嗯……」
這種面對面的和式跪姿,近來儼然成為夫妻倆溝通嚴肅問題的標準姿勢。
「七英?」聽丈夫嗯了老半天,嗯不出個所以然,寇冰樹擔心不已。
偏頭想了十分鐘,袁七英慎重說道:「我可不可以借看你的相簿一下?」
「可以,我去拿給你……」
「不用了,我知道在哪裡。」袁七英拉住半起身的老婆,從墊子底下摸出一本木質相本。「我真的可以看呴?我要翻開了哦?」他看著老婆,雙手有些發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