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了之後,是不是能放過我的家人?」張潮舟不怕丟自己的命,就怕家人受累。
朱序濤面無表情地道:「就看你能告訴我些什麼。」
「張鐵軍是我恩公的獨生子。」
「抱走孩子是受誰指使?」
「是我自己的主意。恩公還有個女兒,孀居在祥風山山腰上,我認為張家的孩子本就該歸張家人撫養,所以抱走孩子,讓孩子有認祖歸宗的一天。」
「荒唐!」朱序濤怒斥。
「我不後悔。」
「你當然不後悔,因為你自以為以此種愚行報了恩公恩情,但你可曾想過本王的心情?」
「王爺高高在上,又將娶妻,很快就會有別的孩子,我不認為少了一個女兒是件多了不得的事。」
「你太離譜了!」
「王爺,既然孩子並非你所親生,那讓孩子回到她親生的家人身邊不是很好嗎?」
「你把事情想得太簡單了。」
「莉思會是個好母親,她很愛孩子的,如果王爺肯見見她……」
「我見過莉思了,她是個啞子,如何教養孩子?」朱序濤反問道。
「莉思雖啞,可她善良又溫柔,會用她全部的愛來愛孩子的。」
朱序濤綻開一抹細微的笑。「既然她的優點這麼多、你又未娶,為什麼不乾脆自己給她一個孩子?」
張潮舟一愣。「這、這是兩回事。」
「怎麼看都像是一回事。」不再多言,朱序濤站起身,掉頭離去。
他在天牢門口交代獄官:「給他三天苦頭吃,然後放了他。」
「是,王爺。」
他本來就無意真要張潮舟的命。
「還有,不許任何人探獄,若有人瞞著我隨便放行,一律處死。」
「王爺,卑職一向守法。」
「別以為本王不知道你們拿人好處的惡習,不是不辦,而是怕你們一次死太多人會引起民心不安。」
獄官打了個哆嗦。「卑職不敢。」
「最好從今日開始就把這種陋習改掉,否則明日本王可能顧不了民心安不安,捉一個殺一個、捉一雙殺一對!」朱序濤嚴厲地道。
「王爺請息怒。」
「還不快滾!」他的心情不是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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踩著三寸金蓮來王府找人的張鐵軍夫人看來徐娘半老、風韻猶存。
「我是張大人的元配。」張夫人自我介紹道。
紀晚櫻和杜香椿對看了下。
「想替另位張大人求情。」張夫人又說。
「你是張鐵軍的未亡人,來這兒替張潮舟大人求情?」杜香椿整理了她的話後說了一遍。
「是的。你們二位誰是紀姑娘?」
「我是。」紀晚櫻淡淡一笑。
「張大人純粹是為了幫忙,幫鐵軍的忙,他臨死之前寫了遺書,希望他死後能想法子讓他和王妃生下的孩子認祖歸宗。」
「夫人真是大方,張鐵軍娶了那麼多妾,你不生氣嗎?」
張夫人看了一眼杜香椿。「氣什麼?至少他沒丟下我,我一直是張府的大夫人。」
「夫人,我姐姐和張大人的事是真的嗎?」紀晚櫻一直不願相信自己的姐姐做了這樣的事。
「孩子都生了,你說假得了嗎?此次我前來告御狀,一來是希望能搬回京城,二來也是為了孩子。」
「做賊的喊捉賊,哪有這個道理?師哥不會同意的。」
「皇上會作主。」
「丟人啊,皇上不會理這種事的。」
「告訴我,張大人如何認識我姐姐的?」
張夫人一笑。「他們如何勾搭上的,我怎麼知道?」
「張鐵軍騙了姐姐?」
「別說得這麼難聽,男歡女愛都是你情我願的,鐵軍一向多情,王妃要入迷我也沒辦法啊。」
「張鐵軍已有那麼多妾了,為什麼不收斂收斂?」
張夫人一笑。「興許是王妃纏著我們鐵軍也說不一定啊,你憑什麼認為一定是男纏女?」
「張夫人,你給我客氣點!」杜香椿氣憤地道。
「我已經很客氣了,這間大屋子是很氣派啦,可是一樣關不住王妃追尋她的春天。」張夫人冷語反擊。
「是啊,就像你,一張嘴夠毒利了,可是仍然關不住丈夫的風流情種。」杜香椿回敬她。
「你——好樣的!」張夫人被她的話氣白了臉。
「彼此彼此啦。」
「你別太得意。」張夫人臉色難看的告辭。
紀晚櫻心情沉重地道:「王爺要是聽到張夫人的這席話,不知會怎麼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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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色皎白,紀晚櫻一個人在月下散步。
「今天受氣了?」
紀晚櫻一愣,輕描淡寫地道:「托王爺的福分,晚櫻很好,氣不上身。」
「張鐵軍的未亡人說的那些話,你別往心上擱。」
聽他提起,她道:「王爺知道了?」
「嗯,香椿全告訴我了。本以為張家人不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沒想到張潮舟是張家舊識。」
紀晚櫻輕抬雙睫。「王爺受委屈了。」
朱序濤不作聲,半晌之後才說:「有什麼委屈?事情發生時才真是委屈,現在則不。」
「王爺調適得很好。」
「不是我調適得好,而是現在有你陪著,心裡有什麼不愉快馬上就能煙消雲散。」
「真的?」紀晚櫻受寵若驚,不敢直視他的眼。
「你不知道自己有多重要嗎?」朱序濤俯下臉,托起她的下顎。「讓我看看你。」
她抬眼,小小的身影似風中的楊柳。
「王爺,我替姐姐向你道歉。」
「你已經道過歉了。」他笑了。
「姐姐心裡戀著的一定還是王爺。」不知道為什麼,她就是能確定姐姐是這麼想的。
他搖頭。「那已經不重要了。晚櫻,現在你才是最重要的。在我心裡,你是最重要的。」
「王爺這麼好,姐姐實在不應該接受張鐵軍。」紀晚櫻咬了咬下唇,感慨的說道。
「好與不好怎麼界定?」
「張鐵軍妻妾成群,那樣的人怎麼會比王爺好呢?」她很單純的這樣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