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她已經主動幫了我們大忙,那我們就回去吧,天愈來愈冷了。」查頓打了一個寒顫,湖邊的水氣讓空氣更為冷凝,而那逐漸漂遠的人兒看來像是還醒著,真不曉得她怎麼受得了湖水的冰寒?
「不,我要看著她被衝下瀑布,確定她從這個世界上消失。」曲靜言一動也不動地盯著夏羽心,目光中充滿了恨意。
為什麼在湖中的她看來那麼平靜?為什麼她不是在岸邊痛哭?她就連死亡也要看來如此聖潔與美麗嗎?原本她還期望看見查頓扼殺她生命時她掙扎的慘狀,但她卻連這機會都不給就自行選擇了美麗的死亡。
她果然是個純潔到令人生恨的人!
「親愛的,從這兒我們看不到她被衝下瀑布的盛況的。」查頓提醒道。從這裡他們頂多只能「想像」。
「沒關係,我至少要看著她消失。」曲靜言冷瞇著眼望著那漂浮的身影道。
就在兩人冷眼望著夏羽心隨著水流漂遠的身影時,一個人影已經無聲息而迅速地來到他們身後,並在兩人都來不及察覺時從後揪住了查頓,轉瞬間就一拳打倒了他,快得像個突然出現的鬼魅,而就只這麼一拳就讓查頓倒地不起。
這迅捷的人影不是別人,正是閻子曜。
當他到了別墅時發現除了曲靜言的車之外,還有一輛陌生的車輛,而屋內卻是寂靜無比。見到這景像他全身的神經幾乎要繃斷,那種可怕的恐懼感頓時向他襲來;他從來都不知道自己竟會有害怕的一天,但那感覺卻如龐然巨物般的籠罩而來,瞬間讓他呼吸困難!
雖然如此,但他也沒浪費任何時間就向湖濱跑來。
是的,他恐懼、他害怕,甚至感到無助!
多可笑,從來都是不可一世、讓人畏懼的「夜魅」,竟也會產生無助的情感,但他一點也不覺得可恥或無法接受,因為他曉得這一切都是為了羽心;他不知道她現在究竟處在什麼樣的情況下,而此時他只求她平安,只求她毫髮未傷了——就算要他拿全世界來換他也願意!
「啊!」突來的狀況讓曲靜言驚叫一聲,然後她看清了眼前迅疾如風的人。「子……子曜?!」她吃驚而結巴地喊出聲,全身立刻因緊張而顫抖。
為什麼他會出現得這麼巧?為什麼他要這麼快出現!
「羽心在哪裡?」閻子曜逼近她,冷怒著問。
曲靜言幾乎吸不過氣地看著可怕至極的閻子曜,又看向倒地不起的查頓,才顫著聲問:「你……都知道了?」
「雖然不瞭解你為什麼這麼做,但該知道的都知道了!」閻子曜瞇起眼怒視著她,然後一把捉住了她顫抖的肩,但他克制著自己,否則他的力量可能要捏碎她的肩胛骨。「靜言,為什麼要這麼做?我一直很信任你,如果現在你把羽心交出來然後主動從我眼前消失,我就不追究你的行為。」
原本他可怕的怒氣讓她感到萬分畏懼,但就在他說要自己交出夏羽心時,她卻不知從哪得到一股反抗的力量。
「哼,你弄錯了,我不是曲靜言,我叫瑪麗!曲靜言那個有話不敢說、什麼事也不敢做的悶女人再也無法掌控這副軀體了。等了這麼久,我終於成功地把她鎖在身體裡了!」她笑道,聲音中含著瘋狂。
「你——是雙重人格?!」眼前這個看來十分陰毒的女人一點也不像他所熟知的曲靜言,這根本是另一個女人!
「不,我們本來就是兩個人,只是住在同一副軀體罷了。」
看著這樣的曲靜言,閻子曜真是震驚極了。她在他身邊這麼久了,他竟不知道她有這種精神上的病症!
可是在此時,這不是他關心的重點,無論如何她確實已危害到羽心了。
「我不管你是雙重人格還是人格分裂,我只要知道羽心在哪裡!如果她受到一分二毫的傷害,你絕對承擔不起後果!」他威脅道。
羽心究竟在哪兒?別墅中空無一人,而這湖畔也見不到她的蹤跡……難道,他真的遲了?!
天,他不敢想!
「哼,我可沒對你的寶貝羽心怎麼樣,是她自己要下水游泳的,我就連阻止的機會都沒有。」說著,她再度將視線調回湖中,只見夏羽心的身形已小得將要看不見了。看來,她被水流拉遠的速度是加快了。
「游泳?」他立刻順著曲靜言的視線向遠處看去,只見湖水中似乎漂浮著什麼……忽地,他全身的血液彷彿逆流起來。
「羽心!」他向著空曠的湖面狂吼,之後就縱身躍入水中往她漂流而去的方向狂游起來。
不,這不是真的,那漂遠的人影不會是羽心!
可是那又的的確確是她,再怎麼他也不會錯認他心愛的寶貝!
是的,她是他的寶貝,他不能失去她;他不曉得在發現自己心中這強烈的情感後再失去她,會是怎樣的情景。他是白日私的,如果上天硬要與他爭奪這純潔的天使,他必定要搗天毀地、詛咒這世間的一切!
「你救不了她的,太遠了,等你找到她時已經是一具被衝下瀑布的屍體了!」曲靜言站在岸邊大喊,但閻子曜只是愈游愈遠,對於她的呼喊完全充耳不聞。
曲靜言站在原地冷眼望著閻子曜快速遠去的身影,一如剛才看著夏羽心般。
她曉得不管自己再怎麼喊,他也根本不會理會自己,可是她還是要喊,而且還是刻意惹人厭地大喊。
「笨蛋!」之後她緩緩低道,忽然一道熱流從她的臉頰下滑。
夠了,她從來不曾懷疑自己做了這樣的事會不被發覺,但她只要夏羽心死了,而閻子曜不再屬於任何人就夠了。她知道自己一輩子都得不到他的心,既然如此那她就要他恨自己一輩子,至少他、永遠不會忘記她。
不管是曲靜言還是瑪麗,她們同樣都是他的俘虜。
曲靜言把這份愛意悶在心底不敢表達,可瑪麗不同,她要轟轟烈烈地表現自己的情感——以極端的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