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新白雪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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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3 頁

 

  「我才沒有找麻煩,亂來的明明是大師兄。」跟七個哥哥全部打過一場,精力發洩夠了,齊珞薰終於神清氣爽來到大門邊,看到嚴鑼,想起他對伊悔的威脅,小巧的五官皺成包子樣。

  「我哪裡亂來了?」為了照顧小師妹,嚴鑼可是連老命都賠上了半條呢!

  「為人師表,明明就應該公平對待每一個學生,大師兄卻老是以一己之喜好欺負不悔兒,還說沒亂來。」

  「我什麼時候欺負伊悔了?」若沒他頂著,以伊悔的學習態度,早被退學幾百萬次了好嗎?

  「你老是威脅不悔兒要叫他爸爸來學校面談,還說沒有?」

  「他行為有問題,我不找他爸爸談,要找誰?」

  「可是他爸爸不喜歡他啊!你又對他爸爸亂告狀,不是更叫他們父子失和?」

  「小師妹,你要知道兩件事。首先,他們父子感情的問題我無權干涉,充其量,我也只能勸導、希望伊先生改變一下對伊悔的態度。第二,伊悔還未成年,他有任何問題,導師找監護人商量是天經地義的事,我並沒有告他什麼狀。還有,你一見面就揍了伊先生,這件事怎麼說?」

  「有什麼好說的?」齊珞薰不悅地撇開頭。「是他自己二話不說,走過來就想打不悔兒,我當然要打回去啦!而且,一開始我根本不知道他是不悔兒的爸爸,不過最後我有賠他一巴掌,我們算扯平了;才不像大師兄,拉拉雜雜胡說一大堆。」別想瞞她,她全看到了,伊靖染離開學校時,那張臉黑得跟木炭沒兩樣,她好擔心,伊悔回去後會不會被打?

  本來,她還想跟著伊悔回家的,偏他固執得要命,死都不讓她跟,沒辦法,她只好回自己家。

  「小師妹,看人不能只看一個面,伊先生或許不是個完美的父親,但也絕不是個壞人。」尤其交談過後,他發現伊靖染其實還滿重視伊悔的,只是畏於流言及眾人目光,不敢表現出來。

  「哼,你們大人都嘛只會替大人講話。」她才不信會隨便對兒子動手動腳的人能有多好。

  「那是因為大人有大人的苦處。」嚴鑼頹喪地搔搔頭,青春是莽撞的本錢,就像齊珞薰,無論她此刻有多麼的不安定,因為她還小,很多行為可以被原諒。

  但成年人就不同了,他們得面對來自家庭、公司、社會等各方面的壓力,所以在失業率高漲的現今,才會有那麼多中年人自殺。

  而伊靖染的情況又更複雜了。他從小是個資優生,長大就業後,更是人人看好的社會精英,一朝卻因兒子異常的外貌飽受流言所苦,再加上妻子自殺、工作遭降級、走到哪裡都被人指指點點,叫他如何承受得住?

  他已經算勇敢了,不管別人怎麼說,他固守工作崗位,死不肯退,圖的也不過是餬口飯吃,然後,養兒子。

  他自己都過得悲慘萬分了,又哪裡有精神氣力去疼愛兒子、給他一個溫暖的家庭?

  「反正我不管。」齊珞薰氣呼呼跳起來。「我就是不准任何人欺負不悔兒,無論是他爸爸或是大師兄都一樣。」說完,她一溜煙跑了。

  留下嚴鑼呆坐原地,無語問蒼天。

  靜默持續了好半晌,直到齊爺爺好奇的聲音打斷沈默。「小鑼啊,那個……什麼……不悔兒是誰?真有人叫這麼奇怪的名字嗎?」

  「不是的。」嚴鑼苦笑一聲,解釋道:「小師妹口中的不侮兒其實叫伊悔,是我班上一個學生。」

  「那就是小薰的同學嘍?」齊父頷首表示瞭解。「男的還是女的?聽小薰的意思,好像很重視他似的。」

  「伊悔是個男生,小師妹也的確相當看重他。」嚴鑼將齊珞薰一入學就為了伊悔在校門口與人大打出手的事,大略說了一逼。

  「這麼說來,小薰很喜歡那個伊悔了?他是個什麼樣的人?聽你們剛才的對話,那個伊悔的家庭背景好像很複雜。」齊父又問。

  「喜歡嗎?」嚴鑼皺眉沈思良久,方道:「我也不知道小師妹對伊悔是什麼樣的想法,她看起來很喜歡人家,偏又常捉弄他。而且,你們應該還記得小師妹以前說過,有一天,她若要嫁人,對方一定要比她強上幾百倍;那個伊悔是名白子,身體並不好,常常請假,我不覺得小師妹會喜歡他。」他把伊悔的病解釋了一下。

  「白子,是不是那種叫白化症的病?那會遺傳吧?」齊爺爺問。

  「如果兩個隱性基因撞在一起,是有可能。」嚴鑼說。

  「那就不能生孩子啦!」齊父皺眉。「好可憐。」

  「爺爺、老爸。」齊家大哥翻個白眼。「除非你們對那個病很瞭解,否則別隨便談論人家啦!你們剛才沒聽大師兄說,一堆流言已經快把那位伊先生逼瘋了?」

  「沒錯,這種不負責任的發言很傷人的。」齊家二哥附和道。

  齊家所有的兄弟都點頭同意。

  言語有很多種意思,有口是心非、有口蜜腹劍,有時,說者無心,但聽入別人耳裡,卻可能是深深的傷害,如何拿捏?是一項高深的學問。

  第五章

  最後的最後,齊珞薰還是忍不住連夜跑到伊家附近。

  她本想遠遠望伊悔一眼,確定他平安無事後,就回家睡覺。

  可當她來到伊家門前那條巷子,瞧見那抹半埋在水溝裡的身影時,整個人呆了。

  「不悔兒!」大半夜的,他不睡覺,在水溝裡幹什麼?想自殺也別找這麼臭的地方嘛!很殺風景的。

  一身狼狽的伊悔沒聽見她的話,只是彎著腰,雙手在爛泥巴裡東摸西掏個不停。

  「不悔兒!」她又喊了一次。

  他還是沒聽見。

  她有些火了。他老是這樣,眼裡只有人偶,看不到其他人,就連她,待在他身邊近三年了,他還是常常對她視而不見。

  「伊、不、侮——」含著怒氣,她衝過去用力拉起他的手,瞧見他蒼白無血色的臉,那雙原本閃亮似萬里晴空的眸子完全籠罩在一片陰霾中,半絲光采也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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