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她偶爾會無聊的玩他的頭髮,甚至編編小辮子,武翰揚拗不過她,只有隨她去了,而通常,他會後悔沒抽空去理髮。
後來,她拿了一些數學習題讓他解,功課方面,他自是更不能拒絕了。
然後,他發現了另一個問題。
「小壞蛋,你有沒有準備繼續升學?」他後知後覺的問。
「本來是沒有,不過現在看你的樣子,就有了。」黎杏君張開無辜的大眼,看著他的眼睛回答。他的樣子就像在逼她說有,她怎麼敢說沒有。
「離指考只剩三個月了,你卻什麼都沒準備,你還在給我混啊!」他凶巴巴的丟課本、拍桌子。
「人家之前沒有想到嘛!」之前她覺得借了高中學費就已經還不起了,誰還敢動念頭再借大學學費,而且她讀大學的意願又不高,何必自找罪受呢?可是漸漸瞭解他的為人後,她更吃定了他的關心。他既然鼓勵她升學,她當然順水推舟說好嘍。
他簡直是送上胳臂讓她咬嘛!咬上了,兩人的關係更糾纏不清了,正合她意。
「我會告訴上茵,說你要準備指考,暫時不到店裡幫忙了。你給我好好用功拚一下,看還有沒有機會拚上好學校。」他用一貫的威脅語氣說話,讓她不得不屈服,也樂於屈服。
隨後,黎杏君便開始過著跑補習班的生活──當然補習費也是由武翰揚出的。
雖然很辛苦,和他相處的時間也減少了許多,但她卻甘之如飴。
因為不斷累積的債務,只會讓兩人的關係更密切而已。他要是敢叫她還錢,她就賴帳,賴到他不得不娶她為妻才覺得不虧本為止。
第五章
就算武翰揚嘴裡說不再理黎杏君,但這實在很難做到。
首先,他必須控制她的零用錢,讓她在沒收入後用不著伸手向人要錢花,既保住了她的自尊,又能將錢花在刀口上。
其次,他必須知道她補習的進度,瞭解她的困難,以確保她無後顧之憂,專心應付大考。
再來,他得利用有限的時間解決她功課上的問題,以免她不求甚解,矇混過去。
然後,他很雞婆的跑去求見她的父親黎廉昌,準備和他談談為人父親的責任,打了好幾次電話向友勵塑膠預約時間,可是怎麼都不得其門而入。
逼不得已,他換了件白襯衫,外罩一件米黃色格子西裝,搭配一條灰藍色的燈心絨褲,戴了副黑框眼鏡,背了個資料袋,脖子掛上照相機,拿著一張偽造的記者證,打扮成記者的模樣混進他的公司。
當看見黎廉昌的辦公室後,發現並不如他所想像的是個暴發戶,眼前所見的辦公室並不奢華,只有簡單的坐椅及一張大型的辦公桌而已,不像有些人極盡奢華的展現自己的財力,設酒吧、掛名畫,外加一籮筐的精品擺飾。
黎廉昌一看見他,立刻起身與他握手打招呼,一點架子也沒有,很難想像要見他得花費這麼一番工夫。
「武翰揚先生,你說你是報社的記者,想採訪我們公司未來三年的獲利目標及產品開發?」黎廉昌身邊的助手如是問。
「不,我不是記者,其實今天我來的目的,是要和黎廉昌先生談談他的女兒。」武翰揚看著黎廉昌說道。
聞言,黎廉昌臉色一變,助手緊接著道:「武翰揚先生,如果你是為了網路上的流言而來,我們董事長是不會做任何回應的,請回吧。」
原來門禁這樣森嚴,完全是拜杏君的惡作劇所賜啊!
「黎先生,你不明白──」
「請你離開,否則我就叫警衛了!」助手提高了音量。
「黎先生,你女兒現在在我那裡。」
「很多人都這麼說,出去!」這次是破口大罵。
「哭哭啼啼的說……」
「警衛!」助手拿起話筒叫警衛。
「說她的家被壞心的後母佔據了,她甚至每天都化妝化得跟鬼一樣!」武翰揚用力摔掉電話,火氣全都上來了,他指著助手大吼,「你能不能聽我把話說完?!」
助手這次終於安靜了。
武翰揚再將目標轉回黎廉昌,不改其怒意,鏗鏘有力的說道:「你這個父親是怎麼當的?女兒在外面遊蕩了一個多月了,找都沒找過!最低限度也該幫她註冊好,讓她可以回學校唸書,可是你什麼都沒做,只會抱著新太太去倫敦玩,你以為杏君為什麼會刊登那種廣告!」不知反省的傢伙。
「很抱歉,因為這陣子老是有人上門來討人情、認岳丈,請坐下,我們談談。」黎廉昌十指交握,鎮定的請助手出去,並取消要求警衛前來的指令。
待室內只剩下兩人獨處,黎廉昌才開口問:「我看你不像來討人情的,為什麼要編這些故事?」但這人似乎知道某些前幾位都沒提到的內情,值得商榷。
「編什麼鬼故事?我又不是寫童話書的,我只知道你女兒該打屁股!」而且他已經替他做了,效果還不錯。「她每天都在混日子,想著如何報復你,等著你上門認錯,如此而已。」
「你的意思是她沒回學校上課?可是我明明有幫杏君註冊,也打過電話去學校問她上課的情形,這其中必定有某些誤會。」
「如果你替杏君注過冊,那不是校方就是杏君污了我的錢。至於杏君有沒有去上課,答案是有的,她現在還在上補習班,等著考大學。」
「不,你說的不是我女兒。」黎廉昌淡笑一聲,「我女兒並不想讀大學,她曾經很肯定的告訴我,除非她母親復活,否則她絕不念大學。」
「也許她找到替代品了。」
「替代品?」
「她執意要嫁給我,並且喊我母親做媽媽。現在我要她往東,她就往東,要她往西,她就往西,乖得咧!」
「武先生,我以為你不是坑蒙拐騙之徒,想來是我看錯了,請回。」黎廉昌臉色倏地變回先前的冷硬,顯然不再相信他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