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家了。」黎杏君回答。
「回家……哦。」一直以來,他們都勸她回家,如今她真的回家了,他反而不知道該說什麼。
隨後,她將充當錢袋的書包放在茶几上,無精打采的說:「這裡有兩百多萬,我只能湊到這麼多。對不起,媽媽。」
「兩百多萬?」史上茵聽了不禁困惑的皺起眉心,「杏君,我說過你不用對這件事負責,而你竟然跑回家去拿錢,錢怎麼來的?你爸爸給的嗎?」
「我賣了我媽留給我的一些首飾。」她說著難過的掉下淚來。
「我的天!你賣了你媽留給你的遺物?!」史上茵知道母親對她的重要性,所以當聽到她賣了母親的遺物,自然替她感到心疼。
「小白癡!」武翰揚心疼的將她攬進懷裡,輕撫著她如絲的秀髮安慰她,「我說過錢再賺就有了,你犯不著為這種事賣你媽的遺物。」
「你放心,我只是暫時押在珠寶行而已。」她推開他,用手背擦擦眼淚,打開書包,拿出一疊紙,「這裡有些無記名債券,我不知道行情,也不知道怎麼賣,你幫我賣了贖回我的珠寶。」
有錢人家,出手就是不同。
「你……」
這一次,黎杏君再次讓人啞口無言。
將債券也一同放在茶几上,她吸吸鼻子,又道:「我收拾一些上課的東西搬回家去,其他的就暫時放在你這裡,可以嗎?」
「啊?!」
兩個成熟的大人自始至終被這個小女孩搞得說不出話來,不知該如何自處,武翰揚心裡簡直是五味雜陳。
他曾經想過,杏君終究會回家和父親重修舊好,重拾她富家女的生活,但那不是在這種情況下,況且也沒聽說她和父親和好,為什麼她要急著搬回家去?
「你不說些什麼嗎?」黎杏君淚眼汪汪的注視著他。
「呃,我會盡快幫你把珠寶贖回來。」武翰揚硬擠出一句話。
「不是這個!」她發出懊惱的尖叫。
「笨蛋!」史上茵起身推了兒子的頭一把,在他的耳邊輕聲說道:「說些浪漫一點的話。」
「什麼浪漫的話?」武翰揚也在母親耳邊輕聲問,「她要回家了,說不定不回來了,我說浪漫的屁話有用嗎?」
「虧我把你生得這麼聰明,你沒聽到她還喊我媽媽嗎?這表示她沒丟下你。你不會說些我等你,或我會去看你有沒有用功之類的哦!」史上茵不滿的瞪兒子一眼,隨即將客廳留給年輕人,自己進房去了。
等母親離去後,好一會兒,武翰揚才開口問:「你為什麼要挑這個時候回家?」
「我不能留在這裡,你不明白嗎?那幫雜碎現在被通緝了,隨時可能回頭找我算帳,我需要一個全天候保護我的人,所以我得回家。」黎杏君止不住激動。
「我不能保護你嗎?」他有點無奈的問。因為他知道,他真的不能,身為男人,無法保護自己的女人,那種無力感讓人幾近崩潰。
「你有你的事要忙,而我待在外面的時間太久。我考慮過了,回家才是上上之策。」
「你回去後,很快就會忘了我的。」
「你怎麼可以說這麼沒有良心的話!」她氣憤的掄起拳頭用力往他胸前一捶,指著他的鼻子大聲控訴,「從頭到尾,只有我說喜歡你,可是你從來沒說過喜歡我,你連主動親我一下都沒有,更不用說多纏綿的吻了,你頂多拍拍我,好像在拍你的小寵物一樣。現在誰比較容易被遺忘?」她的指證歷歷,叫他百口莫辯。
「知道我為什麼從來不主動吻你嗎?」他問。
「為什麼?」
「因為你太醜了。」他掏出手帕,仔細的擦拭她的眼淚及殘妝。
「才怪!大家都說我可愛。」她抓住他的手,隨著他的動作起伏,一個妝被擦得七零八落,看起來更花了。
「你不知道非七年級生之間有種東西叫做善意的謊言嗎?」他看著她的小花臉,好笑的問。
「你這個非七年級生對善意謊言的定義真奇怪。」竟然誇獎她長得醜。
「你從來不告訴我為什麼喜歡化殭屍妝。」
「是頹廢妝!」
「隨便啦。」
「其實理由很簡單,我只是要我爸爸難過而已。我每天都有遇見我爸的打算,可是他還是每天讓我失望。」
「結果每天難過的是我。」
「你又沒難過多久。」
「夠久了,你不知道我有多討厭化妝的女人。」他忍不住翻個白眼,一副我的天啊的樣子。
「敢問閣下受過什麼創傷嗎?」她有點吃味的問。
「沒這回事,只是天生討厭脂粉味而已,否則你以為我房裡的香水為什麼一擺四年,依舊完好如新?」
「那瓶香水四年了?討厭香水的你怎麼會打開來聞,而且還記得它的香味?」這點太奇怪。
「那是因為送給我的那個人當場打開噴在我的鼻子上,害我打噴嚏打了一個禮拜!」送香水之人還是個其貌不揚的男人,想起來就有氣。幸好他現在在他手下接受他的荼毒,否則他每年不想盡辦法回整他才怪。
「難怪你開價那麼貴,我用一次就要收五百,原來是不想聞到我身上有香水味。」
半晌之後,他擦拭的手漸漸停了,話題也說完了,兩人之間陷入沉默。
約莫兩分鐘後,她開口問:「我現在漂亮了嗎?」
武翰揚沒有回答,只是低頭輕輕覆住她的唇,給她一個期待已久的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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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於明天還要上學,武翰揚趕在凌晨將黎杏君送回家。而她才一回到家裡,就聽見一陣吵鬧聲。
「你不是男人!我為身為你的太太為恥!」
葛蘭華的聲音大到穿透房門、穿過長廊,傳到黎杏君的耳裡。
隨後,父親低沉的回罵聲也透過門板傳出,顯得火氣也不小。
要是過去的黎杏君聽了,也許會很高興,希望他們再吵大一點,但現在的她除了課業外,尚有和武翰揚的戀愛情事及史上茵的事業要煩,早已經自顧不暇了,沒多餘的時間及情緒為那個討厭的後母傷神,所以她只能說沒什麼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