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黎杏君還沒回過神來時,他突然又雙眉一斂,以質問的口吻問道:「你在這裡幹什麼?學校應該開學了,怎麼沒去上課?」
「咦?」她聞言又是一楞。
學校是開學了沒錯,可她又沒去註冊,上什麼課咧!再說父親都跟她鬧翻了,她哪來的錢讀書,原本僅剩一點完成學業的心也蕩然無存了。
「上茵沒叫你回學校上課嗎?你們女人都是怎麼想的?」武翰揚氣急敗壞的拿著餐盤,走到角落往一張桌子上一丟,拉著她的手,怒沖沖地往樓下走去。
上茵因為結婚而放棄學業,心中雖然遺憾,但從不後悔,可是這女孩有什麼理由放棄即將到手的畢業證書?他能料見她如果現在放棄了,將來必定後悔。
黎杏君被半強迫性的拖在他後面走,此刻心裡只想推翻她先前的想法──這大爛人太陰晴不定了,管他長得多俊俏,任誰都不會喜歡上他。
原本以為他要拉她去和溫柔姊姊談談,想不到他一路拖著她到門口,穿越馬路,往一座停車場走去。
「停!你要帶我去哪裡啦?」黎杏君不由得對著他的後腦勺喊。
「帶你回學校。你讀哪一所高中?我送你過去。」武翰揚仍堅持的往前走。
「我沒錢註冊,學校沒有義務讓我白讀。」
他聽了終於停下腳步,回頭認真的看著她,「沒錢註冊怎麼不找我商量?你只剩這學期就畢業了,這樣放棄不是太可惜了嗎?」
「哦?現在你又想當好人嘍?之前我才借你的床睡一晚你就哇哇叫,我怎麼敢跟你開口借錢說我要讀書?」她極盡嘲諷的問。再說要借錢找史上茵還可能些,找這個大爛人簡直是自討沒趣嘛。
「當寄生蟲和讀書不能拿來一起比較,如果你不讀書,我還是把你當成寄生蟲。寄生蟲不准待在我家,請你另謀出路。」他將手往外一指,提出嚴正警告。
「呃……那麼……翰揚哥,借我錢吧!」
為了繼續待在他家,黎杏君只得低聲下氣的奉他為債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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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學校比想像中容易,突然間,黎杏君不再認為讀書是件苦差事了,這是因為背負著某些人的期望吧!
其實她並不愛讀書,有時候,她覺得讀書完全不是為了自己,而是為了別人。母親還在世時,她為了母親而讀,母親不在了,父親根本不關心她的課業,所以她的功課一落千丈,而現在有史上茵和武翰揚的關心,她好像又重新找到了生命的意義一樣,卯起勁來表現。
也許就是因為她如此任性,又依賴人,所以一直無法從喪母的傷痛中站起來吧!她是朵需要感情依附的菟絲花,無法忍受孤獨的活著。
然而,因為要讀書,所以她只好把打工的時間調整到晚上,並縮短工時,以應付功課上的需求,可是史上茵並沒有因此調降她的薪水,只是要她好好唸書,其他的事慢慢再想清楚,真是個無可救藥的爛好人。
而那個大爛人呢?呃,勉強將他調整為不擅表達善意的好人好了。
畢竟人家借錢給她,還「威脅」她必須上學才有飯吃。雖然方法有些偏激,但很有效,鼓勵人家上進是好事,當然可以稱為好人嘍!
想回學校上課,就必須恢復素顏,而當武翰揚第一次瞥見她不施濃妝的清純模樣時,還真的有點被嚇呆了呢。
「你不化妝看起來比較成熟。」這是他對她外貌上的評語。
其實黎杏君不化妝的樣子很亮麗,圓圓的杏眼,粉嫩嫩的小嘴,看起來像大學生,很有氣質,很青春開朗。可想而知,這種女孩走到哪裡都是搶手人物。
「真的?原來我這麼年輕就老著等了,希望不會不到三十就要動除皺手術。」她摸摸粉嫩嫩的雙頰,有些擔憂的說。
「老著等的意思是一個人到了五十歲可能還是同一個樣,放心啦!你應該不需要準備除皺手術的錢。」
「史姊姊也是老著等嗎?為什麼她看起來這麼年輕?」她亮著水靈靈的大眼看著他問。她也只有在工作的時候才稱呼史上茵為史小姐,其他時間都叫她姊姊。
「上茵是……」武翰揚回憶起母親少女時候的照片,和現在的確相差無幾,於是坦白的道:「她是老著等。」
這話讓黎杏君聽了大笑不已,直說要請他吃冰。
然而,本以為她可以從此回復可人的學生模樣,可是這樣想未免高興得過早,只要卸下學生身份,她又是一臉叛逆的頹廢妝,怎麼說都不聽。
「你幹麼又畫得跟鬼一樣?不化妝的樣子不是很可愛嗎?也不用怕傷害皮膚。」武翰揚一臉不贊同的道。
「我的事不要你管,你管好自己的事就行了。」化了妝,黎杏君的執拗脾氣也跟著上來了,完全看不見素臉時的乖巧溫馴。
他洩氣的想,真不知道她到底想幹麼,不過只要她認真上學,認真賺錢繳房租,一切不就結了嗎?
他們非親非故,她在他家也許待不了多久,他何必為她傷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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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杏君也有服飾上的問題。
她從飯店帶過來的衣服其實不到四套,同樣的衣服穿久了也會膩的,更何況她還常常忘了清洗,甚至懶得清洗,所以開始發生找不到衣服穿的窘境。
這時候,只好把歪腦筋動到武翰揚的衣櫥裡面去了。
因為她的關係,他幾乎已經不回家了,明知道她住進他的房裡,也知道她根本沒繳房租給母親,但是,他還是默認了,可見他真的是嘴壞心不壞。這種狀況,他們稱之為心照不宣。
至於他的換洗衣物呢?一樣是透過史上茵進行更替。
有一天,她穿上一件「借」來的土黃色背心及巧克力色的絨毛褲去打工,史上茵根本沒什麼特殊表情,害她還以為就這樣安然過關了,好死不死的,那天她又得送東西去武翰揚的工作室,再次被那個大爛人逮個正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