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的倒比唱的好聽。」劉慶一口煙吐在渡邊臉上,渡邊避也不避,非常有自信劉慶會接受的樣子。「飛車是玩命的遊戲,我為什麼要為了你的事業賣命?即使為了毒玫瑰也不行,我的命還有別的用途。」比如說讓思鴒幸福。
如果說每個人活在世上都有一個目的,那他的目的一定是帶給思鴒幸福,這點劉慶從沒懷疑過。
他們已是生命共同體了,少了一方,都會失去生存的意義。
「這麼說太見外了!」渡邊不以為意的拍拍劉慶的肩膀,卻被劉慶銳利的眼神瞪得縮回手。他假咳兩聲,才道:「獎金一百萬,由冠軍獨得。我想,這些錢夠鼓舞你去募集選手了吧!」
「一百萬?」
一百萬對劉慶來說並不算多,這兩年來在工程弊案上澇的油水有好幾百億之譜,扣除一些成本、買通官員的費用,以及勝哥應得的,他的花紅也有幾千萬。
不過賺得多花得也凶,請兄弟及貪官吃飯嫖妓不是筆小數目,搞到最後,他還能剩下八位數字的存款已謂奇跡,這都得感謝思鴒的理財有方。
如今他全力追擊毒玫瑰,一毛錢的收人也沒有,思鴒上個月還頻問他薪水哪去了?他只好以借人來搪塞,這一百萬算不無小補吧!
聽渡邊對他期望的語氣,想必看出他有過人的潛質,好像他已是內定的冠軍得主一樣。
原來自己天生就是頭頭的命啊!難怪在勝哥那裡當小弟,怎麼都不習慣!
想到這裡,劉慶不由得又臭屁了起來。
他咧著嘴笑,不可一世的道:「好吧!我先問問兄弟的反應,兩天後給你答案。」
兩星期後,凌晨雨點,台灣舉行了首次地下非法賽車,聲勢空前壯大。
雖然天公不做美,天氣陰沉沉的,但是熱情的機車迷及飆車迷們仍將現場擠的水洩不通。
這種大場面,毒玫瑰竟然缺席,真是讓人詫異。
賽事進行到一半時,遠處隱隱傳來悶悶的雷聲。
劉慶心裡暗暗叫苦,這場雷雨來得真不是時候,不只比賽還在進行中,萬一思鴒被雷聲吵醒後到處找他怎麼辦?她會哭吧!真不忍心看到她傷心害怕模樣。
越想越擔心,不由得將油門催到底,許多不曾做過的危險動作都很自然去克服,沒多久,劉慶的車子已和後面的車子有了相當的差距。
在離終點不遠時,雨開始下,劉慶一舉衝過終點線,頓時一陣閃光燈此起彼落,但他沒有減速稍做停留,直奔回家。
獎金不是問題,到時再找渡邊領就對了,相信他不敢賴他的帳。可是思鴒要是受驚就糟了,她可能連續好幾天作惡夢、睡不安穩,再者,他又如何向她交代行蹤呢?
當劉慶趕回自己家中時,各房各廳早已是燈火全開,思鴒卻不見人影。
「思鴒!你在哪裡?」劉慶用力關上門,焦急的大喊。
廚房裡沒人,房間裡沒人,廁所裡沒人,客廳裡沒人,這丫頭到底躲到哪裡?
「思鴒!回答我!該死的!」劉慶心急的口不擇言,連咒聲都出籠了。
靜待一陣雷聲過後,他聽到他的房裡似乎有微弱的聲響,立刻衝回自己的房間。
劉慶找了會兒,終於在他的壁櫥中找到思鴒瑟縮的纖細身影。
思鴒全身顫抖僵硬,劉慶自責的想把自己的頭剁下來
贖罪。
他溫柔的抱起她,輕輕的按摩她的掌心、關節等處,耐
心的等她的手腳和腦子恢復機能。
「傻丫頭,你在裡面幹麼?裡面有寶啊?」劉慶心疼的
說。
「我怎麼知道?我只記得自己跑來找你,但是你不在,
接下來就沒印象了。」思鴒動動已恢復的手,連忙抱住劉
慶。
「你這樣下去怎麼行?這麼多年了還是沒進步,像個
長不大的小孩以的,真不知道我當兵時你是怎麼過的。」
「我也不知道我怎麼過的。」她幽幽的道。
每次打雷之後,她總有幾天過得渾渾噩噩的,意識全
無。白天還好,陽光總會提醒她溫暖的所在,但要是碰到
晚上,連旁邊有沒有人她都搞不清楚。
這一切只因思鴒小時候受過創傷,雷聲會喚起她曾是
.個受虐兒的事實,所以她一直都很怕打雷。
「慶哥去哪裡了?為什麼不在房裡睡覺?」思鴒找到他
安全的懷抱,漸漸有了質疑能力。
「我……去買宵夜。」問題來了,劉慶支支吾吾的回答。
「宵夜呢?」思鴒壓根兒不信他的推托之辭。她記得慶
哥今晚吃的可多了,凌晨三點多不睡覺跑去吃宵夜?鬼才
信他!
劉慶無耐的看著天花板,他早知道思鴒沒那麼好騙。
思鴒見他不答腔,微微推開劉慶,一臉不平的看著他。
「慶哥,你常常半夜出去是不是?為什麼瞞著我?難
怪我有一次睡得迷迷糊糊時聽到……啊!」
突來一陣雷聲打斷思鴒的話,她驚跳著重新抱緊劉
慶。
她可憐兮兮的道:「明天再問你,你給我想清楚借口!」
劉慶頓時鬆了口氣,上了床,習慣性的抱著她睡。
思鴒已經十六歲了,早到了該有男女授受不親認知的年齡,但不知道為什麼,劉慶一直沒強迫她戒掉這個習慣。他喜歡她依賴他,喜歡她不能沒有他。
這時,劉慶只想謝謝雷公大人,感謝他多給他一天的時間想借口。
隔天思鴒放學回家,飯也不煮,只是在客廳裡等著,要劉慶給個解釋。
從前,她會在午休時間打電話到劉慶的辦公室查勤,但自從他離開血山盟後,阿樣總是告訴她慶哥到工地去了,往後至少半年都會如此,所以她後來就很少打了。
但,想不到這背後隱藏著這麼大的秘密!
劉慶先是告訴她,勝哥派給他一個任務,必須晚上出門才可以。
思鴒很想相信,但直覺告訴她沒那麼簡單,於是找了一天去問阿樣。
阿祥起初左閃右躲,硬是和劉慶口逞一致,直到思鴒威脅他要將他偷藏私房錢的事告訴他母親,他才肯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