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情樓竊玉
上一章 目錄 下一章
白天 黑夜

第 14 頁

 

  「島主姊姊?」小女孩碰了碰她的手。

  她忍不住一縮,隨即瞧見了女孩受驚的眼神。

  「我……」她不是故意的,但從週遭乍然岑寂下來的氣氛看來,所有人都察覺了她的異常。

  「你忍心讓這純潔笑容消失?」不知何時,匡雲北競已摸到她背後,濕熱的吐息拂上她耳畔。

  下意識地,她屈肘往後一撞。

  虧得他經驗豐富,早有防備,大掌穩穩一擋。

  「是我,別這麼緊張,我又不會害你。」

  她的未婚夫都可以毫不留情刺殺她爹娘了,她與他非親非故,這種事情誰知道?她不信。

  而他也從她的目光裡瞧出了她的懷疑。「好吧!起碼在我們彼此毫無利害關係可言的現在,你可以相信我對你無害。」

  倘若她有這麼容易信任一個人,飛鳳島早八百年前就被鷹島上那群東瀛浪人給吞了,不會留到現在。

  不過目前,她在他身上嗅不到殺氣,因此暫時收回利刺。

  匡雲北微鬆口氣,笑著搭上她的肩。

  「一起去玩吧!別辜負了小妹妹的好意。」

  她不語,斜眸瞪了他一眼。

  「難道你要壞所有人的興?」他這話說得很輕,卻再準確無比地擊入她心坎。

  多久了,笑聲徹底從飛鳳島上消失?大人們為了生活,日日把臉板得嚴肅,卻可憐了小孩,年紀輕輕便與歡樂絕了緣。

  還記得她在小女孩這個年紀時,可是每天都玩翻了天呢!

  那時的日子真的好快樂。

  他說得對,她是不忍心壞了孩子們的興。

  強扮起笑顏,她摸摸女孩的頭。「好吧,我們一起去玩。」說著,她彎腰抱起女孩。

  「哇!」女孩開心地舉手歡呼。

  花陰茴把她扛上肩膀。

  女孩笑得像只迎風飄蕩的銀鈴,清脆悅耳,繞樑三日不絕。

  原地徒留匡雲北,無奈地望著空空的雙手發呆。

  她的守護城牆真夠厚的,任憑他又敲又打又鑽,不破就是不破,相識至今十日,她沒有因為他而展露半分歡顏,好難過。

  「決定認輸了?」一個調侃的聲音倏忽在他背後響起。

  不必回頭,在這裡敢這樣跟他說話的人只有一個——花陰舞。

  「你說呢?」真懷疑初開頭,他怎麼會將在家兩姊妹給搞混了,她們的面容雖然有八分相似,但個性卻是天差地別,一個穩重、不苟言笑,一個則淡漠、冷言利舌到足可氣死人。

  像現在,她又準備發揮她毒舌的功力了。

  「『有志者、事竟成』,『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只要有心,鐵杵也能磨成繡花針』;隨便你撿一句去用吧!」

  「感激喔!」通篇都是廢話。

  「沒誠意,不過我不在乎。」她眨眨眼,輕鬆的語氣一變而為戲譫。「要不要我告訴你姊姊的弱點在哪裡?」

  「貞操嗎?謝謝,我不是採花賊,不幹那種霸王硬上弓的事。」

  「那也是弱點之一啦!但姊姊更大的弱點是,她一直想招個有能力、又不計較名聲地位的男子為夫。一來,可為在家延續血脈,二來,能助她重振飛鳳島。」

  「也就是要人入贅嘛!可惜我雖對富貴功名沒興趣,也不喜歡矮人一截,如此好事,我消受不起。」

  「這麼說來,對於與飛鳳島聯姻一事,你毫無興趣嘍?」這可傷腦筋了!姊姊難得對某人另眼相看,就這麼放他走了,天知道姊姊還要蹉跎多少年青春,才能找到真正心愛的人。花陰舞煩惱地皺著眉。

  「我喜歡你姊姊,想她開心,因此為她分憂解勞,與這座島是否興盛繁華無關吧?」愛情最好別摻雜太多的外力,否則會很麻煩;這是匡雲北的經驗談。

  「怎麼會無關?飛鳳島好,姊姊就會開心,你想姊姊高興,追根究柢不就是要助她重建此島?」這兩樣東西應該是畫上等號的吧?花陰舞不懂,聰明如匡雲北怎會不明白?「還是你看不起已沒落的飛鳳島?別忘了,百足之蟲死而不僵,即便敝島經過十餘年的征戰,實力、狀況都大不如前,但好歹過去也曾盛名百年,絕不致什麼寶貝都沒留下。」

  「要錢,我們西荻國也不會比你們少,只是還沒開採出來罷了!而且,一座小小的海島有啥兒了不起,再強大也不過如此,咱主子可是堂堂一名皇子,將來征戰四方,要開創萬代功業也不是難事,何苦入贅到你花家受氣?」匡雲北都還沒說話,香香已搶出來替主子出氣。

  「我們幾時給你氣受了?」要不是看姊姊似乎對匡雲北頗有意思,花陰舞才懶得管閒事。

  雖然平時主子玩人玩得很凶,好幾次,香香都希望主子早早掛點,他好早早超生;但一面臨危機,常常,他還是會忍不住挺身而出;事後,再去後悔個半死。

  「現在。」他蓮花指指著她鼻尖。「你這種態度就夠教人生氣了。」

  「而你的娘娘腔更教人噁心。」花陰舞撥開他的手。「男子漢大丈夫,就該挺起胸膛,無所畏懼,誰像你,扭扭捏捏,真懷疑你是不是個男人!」

  「花姑娘要有所懷疑,我是不介意叫香香脫衣驗證啦!不過我得說,香香會養成這種彆扭的行為,真是我的錯。當年我撿到他時,他和我都還小,我也不懂得照顧小孩,就將他托給一班子太監、宮女照顧兼訓練,直到他十二歲,一些服侍人的工作都學會了,才來到我身邊。記得第一次看到長大後的他時,我也嚇呆了。他現在還好呢!當年他可是連上茅廁都學那些太監蹲著上,我教了他足足半年,才改變他那個可怕的習慣。」真不曉得匡雲北這番話是褒還是貶?

  「主子——」香香臉都黑了。

  匡雲北卻是一臉無辜。剛才被花陰茴削了一頓,他要不玩個人平衡一下,心裡怎會好受?

  「我說的是實話啊!」

  「就算是實話……」側首瞄了眼瞠目結舌的花陰舞,香香真想挖個地洞鑽進去,永遠別出來了。「也別當著人家姑娘面前說啊!」他壓低聲音在匡雲北耳畔抗議。

 

上一章 下一章
返回封面 返回目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