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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 頁

 

  「呵!」地上傳來一聲悶笑。花陰茴還以為皇親國戚都很嚴肅,想不到匡雲北這樣滑頭,誆人不眨眼。

  「你……」海盜頭子始知被人戲要,氣得頭頂直冒煙。

  「小心些、小心些。」匡雲北還十足「好心」地安慰他。「可別氣過頭,把自己給氣死了,那我會很傷心少一個敵人的。」

  「噗」地一聲,海盜頭子張嘴嘔出一口鮮血。

  花陰茴有些會意地頷首,原來殺人不用刀是這樣來的——把人氣死便成。

  「我才說著呢!老大哥,你怎麼就這麼不小心,把自個兒身體給氣壞了?」沒說的是,那傢伙早在先前中了他一掌,又在戰鬥中被激得怒急攻心,真能撐住不吐血,匡雲北倒願意磕頭拜他做大哥。

  不過可惜,瞧這情形,海盜頭子是沒那福氣與他做親戚了,哀哉、悲哉。

  第二名敵人掛點,匡雲北也不管現在是什麼時刻,扯直喉嚨就喊。「香香,不必客氣,宰一個海盜,重賞十兩黃金啊!」

  這年頭,半兩銀子就足夠一般人家大魚大肉過上一、兩個月了,更何況十兩金子?那簡直可以讓人安然度過半生了。

  聽聞重賞者莫不倒抽口涼氣。

  只有香香依然是一派悠閒,至今雙手未染半點血腥。

  不是說他武功不好,宰不了敵人。事實上,香香的武功好到如果他願意,江湖百大高手得改寫。

  因為香香絕對會擠掉某人,名列其中。

  不過他怕見血,怕死了,因此如非必要,他絕對只閃躲,不還手,生怕一個不小心宰了某個人,讓血跡噴上身,他會當場昏倒,變成另一人的俎上肉,被大卸八塊。

  「不好意思,主子,比起黃金,我更在意這條小命;何況,你根本沒錢付帳。」

  匡雲北當然知道他指的是什麼,眼珠子一轉。「那好吧!既然你不要錢,賞賜改變,你宰一個人,我一天不整你。」

  這會兒香香眼睛就亮了,但……

  「一天太少了。」他每回動手可都是拚老命呢!單享受一日安寧,太不划算。

  世人只道,西荻國五位皇子中,二皇子匡雲南是最陰險狡詐的,豈知他的陰險是表現在臉上,那還好防範;不似四皇子匡雲北,滿肚子壞水盡數藏進骨子裡。

  他尤其愛整人,是不會整死人,可卻會讓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香香是他的貼身侍從兼護衛,感受尤其至深。

  他還記得小時候,孩子嘛,誰不好奇寶寶是打哪兒蹦出來的?當然他也是,有天便不經意地跟匡雲北提了一下。

  一般人聽到孩子問這問題,多數會含糊回答,比如:等你長大以後就知道,或小孩是從石頭縫裡蹦出來的……等等。

  雖然是個很蠢的答案,但香香寧可匡雲北當初是這樣騙他的,也就不會造成他日後見血即昏的毛病。

  那一夜,匡雲北不知打哪兒探聽出來,隔壁村的大嬸正要生孩子,便綁了他去看。

  他永遠也忘不了那一片血糊景象,轟得他腦門簡直快炸了,使足了吃奶力氣想逃,匡雲北卻強押著他,非讓他看完不可。

  當然,他沒看完,因為到半途他就口吐白沫昏過去了。

  從此,他見血即暈,屢試不爽。

  倒是匡雲北改了些性子,往常他整人是不論男女老幼的,不過那夜過後,他專挑男人整,說什麼女人是寶,要好好保護,真不知他在想些什麼。

  總之,香香對於匡雲北的愛玩是刻骨銘心,今朝能得他的特赦令,豈有不多貪幾張的道理?

  「那三天?」那一邊,匡雲北吼著,順手又解決了一名敵人,只剩一個了。

  「一個月。」香香獅子大開口。

  「你這小子。」匡雲北哈哈大笑,不愧是他一手調教出來的壞胚,果然懂得趁火打劫,孺子可敦也。「就依你,宰一名敵人,我一個月不整你。」不過要整誰呢?一天不整人,他手會癢、心也會癢,很難受的。

  「收到。」香香突然撕下袖子蒙住雙眼,筆直衝入海盜群中;看不到血他便能大發神威了。「要命的就快閃,不然打到不賠命喔!」

  本來,交戰的雙方還當他是在開玩笑,誰知他的拳竟重得足可開山裂碑,別說正面挨到了,稍微擦過去都會肉裂骨碎。

  可他是蒙著眼在打人啊!這戰場上不只有海盜,還有飛鳳島的人,萬一不小心誤傷自己人……

  「別這樣。」花陰茴擔心地大叫。

  卻見匡雲北已解決船上所有的海盜,正轉身撲向另一方的戰場。

  香香的拳頭對於那些海盜而言,簡直是催命符;匡雲北卻能在他的拳風中挪移前進,將不小心誤踏險地的島民一一救出。

  花陰茴看得幾乎目瞪口呆,這才知什麼叫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多年來,她一個人守著飛鳳島,與鷹島上的東瀛浪人對抗。

  初始,一切也還算順利,直到這批海盜突然出現。

  他們專門利用夜晚霧濃之際潛入島上,燒殺擄掠、無所不為。

  他們如果敢正面挑戰,她還不會那麼生氣,偏偏這群懦夫毫無真本事,只敢偷襲,直教人氣炸心肺。

  怒氣湧上心頭的同時,她忍不住提劍再度衝入戰場。

  「哇!」匡雲北想不到她這般強悍,才挨了一箭,這麼快又恢復過來。「你不是說要調息半刻鐘嗎?」現在時間還不到吧?

  「我沒事了。」她提劍,收拾零星落單的海盜,下手毫不留情。

  「你騙人。」他的手段也沒仁慈到哪裡去,見一個、砍一個,見兩個、串一雙。

  當一個人的性命財產遭到致命的威脅時,誰還有空在那裡滿口仁義道德?除非是白癡。

  匡雲北也是一個統治者,深明此道理。要保護自己的人民,得付出很多心血及代價,尤其在這種時候,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只會徒增傷亡。

  但也沒必要硬拿自己的小命去賠吧?難道島民的命重要,她的命就不值錢?這樣的行為未免偏激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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