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小宮人倒也擔大,難道沒人教他,主子們在說話時,他應該緊閉自己的嘴,否則要是惹得主子們不快,難免一頓好打。
「奴才是覺得夫子所言差矣。」硬著頭皮直言道,為了留在這書獃的身邊,妤潼也只能拼了。
「怎麼說?」小宮人的話倒是引起了冷信的興致,畢竟這般大膽的小宮人他還是頭一遭見過,他十分佩服他的勇氣。
所以他好脾氣的擺出了一副願聞其詳的模樣,那妤潼更是老大不客氣,略一思索,便朗朗說道:「夫子既讀聖賢書,便該知道,所謂雷霆雨露,皆是君恩,我既是皇上的恩賜,當然不能有所推辭。」
呵,這個小宮人胸中倒也有些東西,冷信更感興趣了,於是索性放下了書,認真的聽他說些什麼。
「再者,這皇上也算得上是長者,長者有賜,豈能不受,基於這兩個理由,夫子便該收下了我供你使喚。」
「那若是我不收呢?」冷信帶笑問道。
「便是不忠!」想也不想的,妤潼便說道。
哇,好大的罪狀呵!
看來他要是不收,真要對不起皇上了,好吧!這小宮人倒也有幾分見識,收下他應該也不至於無聊,那就收下吧!
「既然你這麼說了,我要是不收,真是逆了皇上的美意,你就留下吧!」
哇,終於成功了!
妤潼樂的只差沒跳起來,而一直被晾在一旁的龍敖風此時也對她另眼相看了起來。
看來他們的小公主還真是長大了,說起話來既能引經又能據典的,還真是頗不簡單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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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子,請喝茶!」為了當好一個小侍童,妤潼可是用心的緊,一待太子哥哥走人,她便靈巧的端了一杯茶,朝冷信的方向奉上。
「嗯!」但冷信的反應僅是微一點頭,然後繼續沉浸在書的世界中。
他那沒有反應的反應讓妤潼傻了眼、皺了眉、嘟了嘴,這書有這麼好瞧嗎?真能讓一個人對週遭的事物完全沒有任何的反應?
兩道細細的柳眉皺起,小巧櫻唇微嘟,被冷落的氣悶頓時勾起了妤潼的無聊心緒,她微微偏頭一想,不一會突然咚咚咚地跑了出去。
雖然她的動作稱不上貓兒似的輕巧,但沉迷書中世界的冷信還是毫無所覺。
事實上,冷信愛讀書是打小就養成的習慣,就像是條書蛀蟲似的,他不斷的啃著書,甚至讀書讀到以十歲之齡高中狀元,這豐功偉業早已在街坊鄰里之間傳為了佳話。
中狀元時因為年紀尚小,所以前幾年皇上並無派任官職,等他年紀稍長,他又不想捨棄書本,投身於那詭譎多變的官場,皇上屢次徵召,他都無意應職。
拿他的固執沒奈何,皇上這才迫不得已讓他成為教導皇子的夫子,雖說大材小用了些,但也不至於完全埋沒他的學識。
「夫子!」方才奔跑出去的小人兒,吃力的端著沉重的提籃,然後又咚咚咚的跑了回來,甫一進門,她便忙不迭的喚了一聲,跟著咚咚地又跑進了內室忙和著。
不一會,又跑了出來,對著冷信說道:「夫子,該用餐了!」
「喔!」聲是應了,可是手上的書卷卻沒有半點要放置桌上的樣子。
妤潼瞪著眼等了好半晌,可怎麼就是等不到冷信將目光抽離那死板板的書本。
一股小小的惱怒立刻在她的心裡急遽竄升。
這書有那麼好瞧嗎?可以讓他瞧得茶飯不思。
水靈靈的大眼直勾勾的往冷信的方向一瞪,心中的氣怒讓她完全忘卻自己此刻的身份不過是個小小的宮人。
她邁著大步向前,小巧而白皙的手掌往冷信握在手中的書冊一扯,然後堅定地說道:「夫子,該吃飯了!」
「喔!」應的還是這麼一聲,冷信伸手便想要拿回被她拿去的書冊。
誰知妤潼卻將書背在身後,微揚著小巧的下巴,那一雙烏溜的大眼斜睨著他,無言的散發著一種警告。
「我等會兒吃!」冷信敷衍的說道。
可誰知妤潼一點兒也不買賬,直言的說道:「夫子不會不知道古人有雲,身體髮膚,受之父母,夫子這般沉醉書籍,若是傷了身子,是不是有違學者之道?」
她這隨口一言,便是引經據典,硬讓熟讀聖賢書的冷信也無話可以反駁。
終於,迎著她眸中那兩抹不贊同的目光,冷信忍不住暗歎了一口氣,然後認命的起身。
就說他不需要小廝吧!
沒有小廝的時候,他想吃就吃,想看書就看書,從不會有人來煩他。
可現在有了這小廝,很明顯的,他便無法自在的優遊在書的世界,偏生那時他不知道是怎地,竟然輕易的就被這小宮人給說服了。
唉,不知道,這算不算是自找麻煩呵!
吃飯就吃飯吧!只要吃完了飯,他又能繼續看書了。
這一仗,明顯的是妤潼勝出,只見她的臉上漾著滿滿的笑容,好不快活呢!
第三章
氣死人了!
妤潼氣呼呼的衝進了她的憐鳳宮,連那身宮人服飾都來不及褪去,便一古腦的往軟榻上一癱。
很明顯的,她氣壞了也累癱了!
「咦!公主,你啥時回來的?」
翩蝶一見主子,立時歡天喜地的迎上前去,奉茶遞中的,忙碌的好不快意。
唉!被主子扔在憐鳳宮裡一天,主子不在,她又不敢出門,就怕在御花園裡不小心碰上了皇上或皇后。
要是他們問她公主的行蹤,那她又不能說謊,怕將來東窗事發被割了舌頭,又不能說不知道,因為這是不盡責的表現。
所以她只好可憐兮兮的藏在宮裡頭,哪裡也不敢去。
好不容易,主子終於回來了,多了個可以說話的對象,她還能不快快活動一下自己那因為沒有使用而快要僵了的嘴嗎?
「嗯!」懶洋洋的應了聲,妤潼的雙頰還是氣鼓鼓的。
「呃,公主心情不好?」翩蝶小心翼翼的問道。
「好的起來嗎?」妤潼沒頭沒腦的反問,雖然不想遷怒,可是言語之間還是難免夾雜著一絲的餘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