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她的話讓張翠英臉上頓時一陣青一陣白,她沒有想到她竟然真會不顧母女之情。「你真的這麼狠心?」
靳雪苓帶著冷笑逼近她數步,恨恨的道:「狠心的是你,你不但逼死了爸,還不顧母女之情的欲將我獻給你心目中的有錢人,既然你都這麼狠了,我又何必對你客氣。」
情勢急轉直下,張翠英在她凌厲且帶怨恨的眼光中,滿腦子竟然找不到一句反駁的話。
雙肩像是鬥敗了的公雞般垂下,渾身的氣勢減了大半,她知道靳雪苓絕對不會再顧念什麼母女之情。
抬起頭來,她的視線越過靳雪苓找到她身後的鄭遠雄,頹然的朝他說:「我們走吧!」
「要走,也得弄到錢才走。」被錢逼得發狂的鄭遠雄目露凶光,在眾人還來不及反應的時候,掏出刀子往靳雪苓的脖子上架去。
頓時周圍的驚呼聲四起,而靳雪苓則是面無表情的任由他架著,反正經過今天這一鬧,她又有何面目活在世上。
本來在眾人還不知道她和東方天野的交易時,自卑就已經讓她的心變得千瘡百孔,如今事情完全鬧開,依東方天野的名氣,怕是往後她連走在街上,也會被人指指點點。
她的心在這一刻徹底的涼了,一直保有著小小奢望的火花亦完全熄滅。
她知道從今天開始,她會被人貼上一張情婦的標籤,永世不得翻身,那她又有什麼資格去接受東方天野的愛?
「快去叫東方天野出來,要不然我就殺了這個女的。」發了狂的鄭遠雄挾持著靳雪苓朝著圍觀的人大喊。
「別去,他要殺就讓他殺吧!」靳雪苓冷冷的說,絲毫不將脖子上的刀看在眼裡。
「快去……快去……」鄭遠雄瘋狂的吼著,手上的刀不由的往內縮了幾寸,一道血痕就這麼硬生生的被劃了出來。「你們再不去的話,我就殺了她。」
「別……」靳雪苓還要阻止,但見圍觀的人群中已有數人倉皇而去,想是去找東方天野,於是她也不再作聲,就這麼任由鄭遠雄押著。
無數道隱含顏色的目光朝她射來,她的心一縮,早已盤踞在她心中多時的自卑又悄悄的抬頭了。
「散會!」嚴肅的聲音一在鴉雀無聲的會議室中響起,頓時整個會議室中只有快速收拾文件和人員離去的聲音。
東方天野雙手交疊成塔,閉起眼睛往後一靠,一種前所未有的疲憊兜頭向他湧來,讓他只想拋下這煩人的公事,和靳雪苓遠離塵囂不問世事。
「你怎麼啦?」收好自己的文件,沈牧放見他依然坐在那兒動也不動,開口關心的問。
「沒什麼,只是覺得很累。」東方天野低沉的嗓音透露出疲憊,迴盪在偌大的會議室中。
「累?!」彷彿聽到什麼天方夜譚,沈牧放只覺不可思議的說:「以前你每天工作二十個小時也不曾聽到你喊累,工作不是一向是你的最愛嗎?」
「是嗎?」東方天野反問著,像是在問自己,也像是在問他。「我以前真的那麼像工作狂,都不會覺得累嗎?」
「是啊!」明知道閉著眼的好友看不到,不過沈牧放仍大力的點著頭。「我以前還以為你是鋼鑄銅造的,拼起命來像是超人似的,兩三天不闔眼也是常有的事。」
沈牧放一向認為東方天野的成功不是偶然,他是憑著過人的意志力和努力,才能創造出東方集團這個王國。
東方天野不答,只是對他揚起淡淡的笑容。「聽起來我不是一個很有趣的人。」
「你今天是怎麼啦?」聽到他自嘲的口吻,沈牧放邁步來到他的面前,仔細的審視著他。「你身體不舒服嗎?」
「我的心不舒服。」在好友面前,東方天野從不避諱表達自己的心情,他和沈牧放可說是換帖的兄弟,所以也不覺得有什麼值得隱瞞。
他這麼誠實的回答讓沈牧放吃了好大一驚,惹得他連忙像個狗仔隊好奇的探問。「你的心會不舒服,這該不會是靳雪苓害的吧?」
事業一帆風順,除了感情之外,他著實想不出東方天野還有什麼不舒服的原因。
「該死的被你猜對了!」對於他精準的猜測,東方天野有些沒好氣的回道。
難道雪苓對他的影響這麼明顯,讓人幾乎不用思考就能聯想到自己的心情不佳和她有著絕對的關係?
想來自己真的是中毒太深了,自從雪苓出現後,他的心境就十足十的不對勁,沒來由的煩躁常常兜頭朝他襲來。
如果再搞不定她,他辛苦創立的東方集團,搞不好就這麼壽終正寢了也不一定。
失策啊失策,想他東方天野一輩子不曾被什麼東西魅惑,卻獨獨栽在雪苓這個不算太美的女人身上,而感情這東西還真是花錢又不消災,但卻讓人完全不後悔的一頭栽了進去。
「又怎麼了,前幾天不才看你眉開眼笑的彷彿中了特獎似的,怎麼不過幾天的時間又鬧起彆扭?」沈牧放語帶不解的問。
「如果我們能鬧彆扭那也還好,實在是她將自己保護得太好,讓我怎麼樣都進不去她的心。」東方天野誠實的說出自己的難處,想聽聽沈牧放對她有什麼樣的看法。
「是這樣嗎?」沈牧放沉吟了一會,試圖就過往的印象中找出一絲蛛絲馬跡,看看可不可以幫助好友。
突然間,那一雙帶著倔強的眼眸閃過,一個無由的猜測撞進他的腦海中。「她該不會是自卑吧?」
「自卑?!」東方天野沉吟著他的猜測,右手亦不由自主的往自己西裝上的口袋摸去,那一團被揉爛的紙張彷彿給了他答案。
記憶中雪苓的好友顏若卿好像曾經告訴過他,雪苓是一個外表倔強但內心脆弱的女人。
綜合各種可能的猜測,就在答案呼之欲出的那一刻,會議室的門在毫無預警的情況下砰的一聲打開了。
東方天野陰沉著臉,被打斷思緒的怒氣正要發作,卻被那滿臉著急的員工給打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