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試著平心靜氣的等待,但是發汗的手心和微顫的身軀,徹底破壞她一貫的冷靜。
畢竟她不過是一個二十出頭的女孩,生活除了「平凡」兩字以外,再也沒有其他更適合的形容詞。
如今在恨意的驅使下,她讓自己成為出賣身子的女人,雖然她有深刻的恨意支撐,可是仍是難免擔憂害怕。
時間彷彿在此刻停駐,但就在她被緊張逼得神經幾乎繃斷,想要轉身逃走的那一刻,大門緩緩的開啟,引導她走向不同於以往的命運。
帶著微微的無措,靳雪苓站在四面都是書牆的書房中,雙眼凝望背向她身形頎長的男子,心中的不安頓時全然發酵。
她不斷的深呼吸,藉以平穩自己狂亂的心跳,但仍敵不過心中的不安。
「你就是靳雪苓?」低沉的嗓音傳來,筆直地竄入靳雪苓的耳朵。「我是東方天野,你未來的僱主。」
驀的,父親瀕死前的影像浮現,讓靳雪苓慌亂的心漸漸平息,出口的平靜聲調中有著強自鎮定的堅持。「東方先生你好,我是靳雪苓。」
「很好!」聽到這還算平穩的聲音,東方天野的臉上勾勒出一抹滿意的笑容。緩緩的轉過身來,他再問:「那你知道我要你今天來這兒的原因嗎?」
在等待答案的同時,他仔細的審視眼前這個即將成為他所有物的女人,發覺那張照片並沒有將她的氣質完全表達。
她依然不是他所見過最美的女人,可是他卻可以從她週身散發出來的氣息,感受到她的堅強。
他因此更加肯定自己的選擇是對的,瞧她不過二十左右的年紀,卻有勇氣只身前來,甚或獨自面對他而不顯出緊張,她的確如他所料,是個可塑之材。
靳雪苓怔怔的注視眼前散發出成熟魅力的男子,刀雕斧鑿的臉上帶著一抹淺淺的笑容。
那笑使得他本就奪人目光的臉孔更加迷人,幾乎在同一瞬間徹底的奪去她的心神。
她畢竟是個二十出頭的女孩,曾幾何時見過這種渾身帶著貴族氣息的男人,他和她根本不屬於同一個世界。
更何況,東方天野的樣貌和她之前所認為的完全不同,在她的想像中,他合該是一個年過半百的土財主,有錢卻無子嗣,所以才會異想天開的買個女人為他生孩子,可如今看來,卻完全不是那麼一回事。
面對這樣的他,她甚至開始懷疑這是不是一場惡作劇,像他這樣的男子,著實不需要用這樣的方式找女人,光憑他那足以媲美湯姆克魯斯的臉龐,就算他不多金,也會有大把的女人願意為他生孩子。
他何必找她這種上不了檯面的小女孩呢?靳雪苓在心中自嘲著,剛剛充塞心房的過人勇氣,頓時消失無蹤。
自卑讓她忘了自己的誓言,她無法再忍受多待在這兒一分鐘,因為那會讓她覺得自己渺小,突然地,她不發一語的轉身就走,不想待會自取其辱。
絕不!
第二章
靳雪苓的舉動不但讓東方天野的驕傲受了傷,也讓他覺得異常驚詫,擁有一切的他,著實很難想像竟會有人對他如此不屑一顧,轉身就走。
受過太多瘋狂的愛慕,如果不是此刻她那飛也似逃走的步伐,他幾乎以為自己的魅力所向無敵。
不過現在顯然不是他呆愣的時候,他得先弄清楚這小妮子究竟在搞什麼鬼。
三步並做兩步的東方天野輕而易舉的追上落荒而逃的靳雪苓,一把攫住她略顯細瘦的手臂,阻止她健步如飛的行徑。
他輕鬆地將她牢牢禁錮於胸前,收起剛剛掛在臉上的淺笑,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彰顯於外的怒意。
「為什麼逃走?」皺起濃眉,他不顧她劇烈的掙扎,沉聲的質問她。
「我不是逃走,只是不願再繼續這場莫名的荒謬。」東方天野的氣息吹拂在靳雪苓柔嫩的臉上,勾起她輕輕淺淺的心悸。
但她強迫自己將心情鎮靜,勇敢地迎視他銳利的眼神。
「為什麼說是荒謬?」看著她有如刺猥般的防備,莫名的,他原本帶著怒氣的情緒竟奇異的好了起來。
或許是懷中的她緊繃的身軀,還有像個小刺猥的態度惹得他想要發笑吧!
「我不相信像你這樣的男子,需要借由這樣的方式來獲得繼承人,或許這是你們有錢人無聊至極時的惡作劇,想要看看有多少女人願意為錢前來應徵,我不想自取其辱。」
儘管靳雪苓試著以最平靜的姿態面對高傲的東方天野,但仍不由自主的迴避他那灼人的視線。
「是嗎?這就是你對我的看法?」不以為然的挑起濃眉,東方天野發現眼前的小東西顯然有著非常嚴重的先入為主觀念。
誰規定徵求代理孕母的一定要是發白齒搖的老人家,誰又規定像他這樣的男子不能有這樣的行為?
「沒錯。」在他的注視下,她努力維持冷靜,忽視他不斷吹拂在她頸旁的熱氣。
「那你就錯了,我不但真有這樣的念頭,而且在看到你以後,我更加肯定這樣的想法是對的。」
「為什麼?」脫口而出的問題讓靳雪苓簡直想要咬斷自己的舌頭,她現在該做的不是和他討論他是否真的要徵求代理孕母,而是應該立刻離開這個令她感到危險的男人。
東方天野愉悅的看著她懊惱的表情,她隱藏在面具下的天真,徹底勾引出他血液裡的壞因子。
他發覺自己真正想做的不再只是要得到一個孩子,眼前的小女人顯然比孩子更吸引他。
「我想你會有很多機會可以去找尋答案。」
東方天野的回答根本等於沒有回答,惹得靳雪苓又是一個白眼,她突然用力一掙,脫離他的懷抱,並且轉身就要離開。
意識到她又想逃開,這次東方天野並沒有再以行動阻止,反而站在原地開口說:「不想看看我為你準備的禮物,就要離開嗎?」
「無功不受祿。我想這個工作可能不適合我,所以你的禮物我自然也不可能接受。」靳雪苓淡淡地拒絕他的提議,順著自己僅剩的理智跨出步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