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梅被她這引誘地一問,隨即口沒遮攔的說出來。"還不就是貝勒爺受了重傷,在昏過去之前曾經交代任何人都不能告訴你,小梅才不敢說。"
話才說完,她就害怕的捂著自己的嘴,該死的,自己竟講了不該講的話。
慘了、慘了,這下真的摻了!要是貝勒爺醒來知道是她說的話,那她就真的別想在府裡待下去了。
聞言銀舞哪理還顧得了小梅的心情,她的腦袋早在聽到鑒鋒不但受了重傷還陷入昏迷之時,就已經一個轟然巨響,什麼都聽不見也看不見了。
"他受了傷,人在哪裡?"她霍地扯住小梅的衣袖,著急的問。
腦海裡早忘了他對她曾有的傷害,或是他對她曾有的隱瞞,全心全意掛念的只是他的傷勢。
這個時候她才明白,原來自己誓死捍衛的心,早在他狂妄地掠奪和溫柔之中,已經不再屬於自己。
曾經有道的傷害、欺騙和隱瞞都不再是那麼重要,重要的是他現在到底怎麼樣
"我……我不知道!"小梅是真的不知道,因為剛剛她說的,也全是聽府裡其他奴婢說的。
"你不知道……"銀舞喃喃自語著,顧不得自己的虛弱·
跌跌撞撞地下床,腦海裡就只想見他一面,知道他是否安然無恙。
當她人才到了門口,迎面而來的便是剛自京中被召回的王羽,一見故人,她連忙又向他探問:"貝勒爺現在怎麼樣了?他人在哪裡?我要見他,你快帶我去。"
剛自京中回來沒幾天的王羽暗歎了一聲,明明就是一對有情人,為何要這麼彼此折磨?
將軍昏迷之時口口聲聲呼喊的就是 '銀舞'這個名字,但是醒來之後卻又讓他來送走她。
而銀舞姑娘則是在口口聲聲的'恨'之後,隱藏了這麼深厚的愛意。
若不是愛,在聽到貝勒爺受傷的消息之後,她怎會這樣的驚惶失措:若不是愛,她又怎會放下自尊,只求見他一面,知道他是否安好?
面對淚漣漣的銀舞,王羽真的狠不下心去執行鑒鋒的命令,就如當初不忍心看到她死在雪地上一樣。
她的勇氣一向是他所敬佩的,他也相信這世上能得到將軍的真心的只有她,所以他才會寧願冒著惹怒將軍的危險,三番兩次的幫她、為她說話。
‥他還挺得過去。"猶豫不決的王羽輕描淡寫地說,試圖掃去她的慌亂和不安。
‥我要見他!"銀舞堅定的道,她一定安親眼見他無事,才能安心。
深吸了一口氣,王羽終於下定決心,畢竟他真正的主子是將軍,他決定轉告將軍的話。
"將軍剛剛醒來過一會兒,他要屬下轉告一段話----你我之間糾葛太深,難以解開,但我願尊重你的意願,讓你出府還你原有的平靜,但對你的傷害卻不知如何彌補,唯有終身不娶,以示真心。
王羽的話說完了,銀舞的淚也止住,她怔愣愣地看著他,百感交集的說不出一句話。
走與不走的矛盾,在她心中交織出一張大大的網,讓她不知該如何是好。
但是憶及鑒鋒的那一段話,那教她為之震撼的一段話,切斷了走與不走之間的矛盾。
‥我不出府!"半吶,她才猛地進出一句話,堅決的看向王羽說,"我要見他!否則我絕不出府。"
猶豫了會,王羽終究還是點了頭,畢竟銀舞姑娘還是他心目中的福晉呵!
"為什麼要趕我走?"隔著一層紗帳,看著斜靠在床頭的鑒鋒,親眼看到他安然無恙才讓她安心,但銀舞仍忍不住怨慰地問道。
這突如其來的聲音,讓鑒鋒稍微遲延了一會才說道:
‥因為你待在這裡不會快樂。"
"我快不快樂對你而言很重要嗎?"銀舞進一步的逼問,語氣雖然平靜,內心實則波濤洶湧。
其實,仔細想想,她或多或少知道自己今早真的誤會他了。
從他對她的包容,和為了不讓她多心的送走他的兩個侍妾,她就應該知道他對她一定有某種程度的感情存在。
只是那會是愛嗎?一向心高氣傲的他懂得愛嗎?銀舞忍不住自問著。他雖然溫柔待她,但卻從不言明的情感,讓她難免惶惑不安,她不希望此生都在這種不安下過日子。
所以今天地立誓要問出他的真心,若是他願意許下承諾,邦麼此生她絕不再離開他半步,可他若是依然不願說明,那麼她會走得遠遠的,終身不再見他。
縱使遺憾,但那又如何?畢竟女人要的不過就是男人一句真心的承諾,若是連這樣的承諾也要不到,那就算一輩子留在他身邊,也是枉然。
"你為什麼不走?"鑒鋒不答反問,心中亦在猶豫,在她仍然憎恨他的同時,自己是否能夠告訴她一一他愛她?
"因為我要找一個答案。"銀舞淡淡地說,蓮步緩移,立在他床前,一把掀起紗悵,直視他銳利的雙眼。
‥你要找什麼樣的答案?"一樣淡淡的反問,他雙眼迎向她的目光,不曾轉瞬。
原以為不能再見,如今再見,鑒鋒不免貪戀地凝視著她,彷彿在為未來保存記憶。
"一個你心裡的答案。"銀舞又說,褪去了鞋襪,攀上了床,在他伸手可及之處跪坐下來。
"我心裡的答案很多,不知你要的是哪一個?"鑒鋒再問,心頭原已暗去的希冀,又悄俏地因著她眼中消失的恨意而升起。
"最真心的那一個。不假思考的答案,因為這便是她來此的目的。
"如果我給了你答案,你是不是也會給我答案?"他並不是在要求公平,只不過他的心在面對這樣陌生的感情時一樣惶惑不安。
曾經以為很多事只要用心去做,就能讓別人懂得,可是銀舞的反彈,卻讓他知道,很多事不只是要去,還要用說的。
如果可以,他願意用真心說上一輩子,可是如果她不能摒棄過往他對她的傷害,那縱然說上一輩子也是徒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