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怪,他才不是這樣的男人,他自私、冷血,甚至自大的認為全天下只有他最聰明,像我這種相信情、相信愛的人都是笨蛋。」
夕顏氣嘟嘟的數落著東方向晚的不是,彷彿這樣就能壓抑下心頭那抹蠢蠢欲動的情火再燃。
「傻丫頭!」駱震邁無奈的搖頭歎息,大手罩上她的頭,愛憐的揉了揉。「你太不瞭解男人了。」
「誰要去瞭解那種惡劣的男人啊!我以前是瞎了眼才會愛上他,從今以後我再也不會了。」夕顏氣嘟嘟的說道。
「別說氣話呵!否則總有一天這些氣話都會成真。」駱震邁嚴肅的對著夕顏搖搖頭,警告般的說。
接收到駱震邁的警告,夕顏不但沒有收斂,反而任由自己的怒氣盡情自言語中發洩。「成真就成真嘛!反正愛上他也不是一件多好的事,浪費時間罷了。」
「你真的不愛他了嗎?」對於夕顏的氣話顯然很難認同,隨震邁難得的斂起笑意,嚴肅的對著她問。
「我……」夕顏頓時啞口。
事實上這個問題在這幾天已經不知在她的腦海中出現幾次了,只不過從來就沒有答案。
他那麼壞、那麼自私,甚至當著她的面把她的自尊踩在腳下,就連她對他的真情摯愛都可以拿來當做他事業的墊腳石。
她愛他作啥?
可是為什麼說不出「不愛了」的話呢?又為什麼每次當他的視線凝在她的身上,她就會不由自主的打從心底衍生出一絲的奢望呢?
看了夕顏的反應,駱震邁對她的情感糾葛已經瞭然,他語重心長的說:「別撒謊騙自己,尤其是關於感清,我就是一個很好的例子。」
「震邁哥!」知道自己無意中勾起他的傷心往事,夕顏歉疚的低喊一聲。
他揮揮手,像是要揮去心頭的思念與傷痛,然後對著她再問一次,「現在,告訴我,你真的不愛他了嗎?」
「我……我……」腦中快速的閃過小時候他對她的愛和呵疼,卻怎麼也想不起在她回國後他的惡劣情境。
顯然她的記憶已經為她作出最好的選擇,她想自己應該還是愛他的。
眼見夕顏還在掙扎,駱震邁也不催促,只是逕自說出自己的感覺。
「我想你應該還是愛他的,一份愛在經歷十幾年的日積月累,又豈是可以說不愛就不愛的?」
「可是我不能忍受他這樣對我,真的很難去原諒!」這就是她心裡纏得最死的一個結。
每當只要一想到東方向晚竟然為了讓合作案能夠執行,竟然想要將她推給別的男人,她的心就不由自主的對他產生排斥。
所以即使她隱隱約約的察覺到東方向晚看她的眼光變了,說話的語氣變了,就連對待她的態度也從嫌惡變成呵護,但她還是沒有辦法說服自己去希望。
她怕那只不過是他為了達成目的的一種手段,這種既愛又怕傷害的感覺不是旁人可以理解的。
所以他不說,她也就當成不知道,一切就這麼混混沌沌的過。
「人非聖賢,孰能無過,這是一句很八股的話,但卻很實際,因為他是人,所以難免會犯錯,你得好好考慮清楚,是要為了他的一時之過,而放棄你的愛情,還是選擇原諒,讓那個過錯變成你們感情中的轉折點。」
當初他就是選錯了,才會讓薇萍心死的遠走他鄉,甚至就連生了兒子,也不願讓他知道,他不希望夕顏跟他犯同樣的錯。
「可是……」夕顏還在接受與原諒中猶疑。
突地,駱震邁張開自己的手,將她擁入懷中,希望能將自己勇於面對錯誤的勇氣傳送給她。
「很多事一旦錯過了,就很難挽回,原諒總比失去好,不是嗎?想想看如果有一天,當你終於決定原諒他,可是他卻再也沒有機會聽到,那麼你能原諒由自己的猶豫嗎?」
駱震邁大方地拿自己的例子來勸他,因為他曾經碰過,所以這樣的感受特別深刻,自然也不願夕顏經歷這樣的痛苦。
莫名的因為駱震邁的話而起了一陣寒顫,只要一想到她有可能完全失去他,她的心裡就忍不住漾起一股恐懼。
終於,她在駱震邁寬闊的胸膛中抬起頭,臉上的猶豫被堅定的笑容取代。
「我知道你的意思了,我想我會認真想想看。」
「這樣就對了。」知道她應該是想通了,駱震邁滿意的點點頭,然後帶著讚許的拍拍夕顏的肩膀。
「傻丫頭,事成之後別忘了請我喝喜酒啊!」
「我會的!」夕顏離開駱震邁的懷抱,用力搖晃著自己的頭顱,煩惱解除了,她眸中倏地閃過一絲慧黠。「我不但請你喝喜酒,還請你做伴郎。」
「那伴娘是?」沒有遺漏夕顏閃過的慧黠,駱震邁的心中難掩激動。
終於到了可以相見的時候了?
「當然是朱姐,花童也一定要是小嘟嘟。」夕顏如他所願的說道,算是他開解她的小小回報。
「那我豈不是要傾盡全力把你送進他的懷抱?」駱震邁挑眉說道。
「沒錯!否則只怕你和朱姐的相見之日遙遙無期嘍!」夕顏與他相視一笑,開心的拿起酒杯與他乾杯。
而他們不知道的是,好巧不巧的,這歡樂的一幕從頭到尾都映人一雙帶怒的眼神中,一場不知該毀滅,抑或是重生的風暴正因這一幕而興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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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揮別送她回來的駱震邁,因為心頭已有所了悟,所以踩起步伐來顯得輕快許多
夕顏拾階而上,看著屋裡一片漆黑,心頭不由得泛起小小的失望。
本來剛剛在車上的時候,她就已經打算好,要聽震邁哥的話,找東方向晚好好的談一談。
或許在放下彼此的心結後,他們之間真的會有一個不會令人遺憾的結局才對,可惜他還沒有回來。
原本的精神奕奕在轉瞬間變得有些委靡,夕顏意興闌珊從背包裡掏出那把塵封許久的鑰匙。
瞪著那支鑰匙,夕顏頓時覺得有些孤單,畢竟這些日子以來,她和東方向晚都是同時步出這間屋子,也是同時進入這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