懶洋洋的視線從大開的車門小望了出去,但那嶄新的建築卻依然勾不起她的注意,反倒是旁邊那棟有些陳舊的屋子卻引起了她的興趣。
「琴兒,棋兒,那是什麼地方?」霏霏的素手往屋門前那有著「作育英才」四字的橫區一指,問著貼身丫鬟。
「那兒是『白鹿書院』,朝廷裡赫赫有名的古老書院,它甚至還曾蒙先帝賜『天性達學』的匾額呢!」好不容易這地方終於有東西可以勾起小姐的興趣,棋兒立刻將她所知道的一古腦全說了出來。
只見霏霏原本透著不情願的眸子霎時一亮,水溜溜的美眸直勾勾的盯著白鹿書院的那塊橫區。
白鹿書院?!古老?!
其實她這輩子從沒去過書院,也不知道書院長什麼樣子,可是一聽到赫赫有名這四個字,就忍不住想要進去一遊。
「琴兒,你說咱們能不能進去這座古老的書院參觀參觀啊?」原本癱在軟榻上的身軀有著蠢蠢欲動的趨勢。
「小姐,這恐怕不行耶!」棋兒和畫兒嬌俏的臉上漾著為難,顯然沒料到她會有這樣的提議。
「為什麼不行?」霏霏霍地起身,一張小臉上頓時充滿了躍躍欲試的神采。
「這……可是男子書院。」小姐幹麼這麼好奇呢?
要知道白鹿書院是個辦學嚴謹的地方,哪是能說參觀就參觀的地方啊!
「男子書院就男子書院嘛!大不了咱給錢,給了錢總能進去裡頭瞧瞧了吧?」她理所當然的說道,在她的觀念裡頭,沒有錢解決不了的事情。
「小姐,不行的!」主子天真的說法頓時讓琴兒、棋兒異口同聲的阻止,兩人同時有種欲哭無淚的感覺。
「為什麼不行?」原本不肯移動半分的金蓮,已經興匆匆地踏上了僕傭墊在門口的小矮凳,頭也不回的問。「咱只是進去裡頭參觀而已,也不是要做什麼壞事,而且咱還捐錢。」
「這……」兩人面面相覷,不知道怎麼告訴主子,這白鹿書院,可和她們要去的女子學院不同,不是萬事都能用錢解決。
「不然,你們讓我進去裡頭瞧瞧,我就心甘情願的留下來唸書。」霏霏盯著那座古老且佔地廣大的宅院,雙眸發亮的和丫鬟們交換條件。
「可是,要是被人發現了,那……」琴兒依然遲疑,可天真的霏霏哪裡管得了那麼多。
她步下馬車,微微伸了伸僵硬的纖腰,然後便舉步往前方走去。
像極了個初自鄉下進城的土包子,她帶著一絲興奮的神情,旁若無人的步進了白鹿書院。
眼見主子恍若入無人之境,琴棋書畫四個丫鬟也只能傻愣愣的望著她的背影搖了搖頭,最後當她的身影隱沒在門後,身為丫鬟之首的琴兒這才連忙對著其它三人交代——
「你們在這兒盯著其它人把東西卸下,搬進學院裡,我去瞧著小姐,免得惹出了事來。」
話一說完,她就連忙提裙狂奔,尋著霏霏的蹤跡而去。
捐錢逛書院?!也虧得她們天真的主子想得著。
噢,原來這就是赫赫有名的書院啊!
不過是一間緊臨著一間的講堂嘛!
霏霏有些失望的看著那些略顯陳舊的建築,原本興匆匆的步伐頓時變得訕然。
那一問問房舍裡頭不斷來的「之乎者也」更像是催眠符似的,讓她原本睜得立大,想要好好瞧瞧這座書院不同凡響之處的眼皮,頓時不斷的往下落、
「哈!」櫻桃般的小紅唇張得老大,猛然襲來的睡意讓她更顧不得什麼良好千金該有的教養,只想用哈欠來阻擋那因為朗讀聲而招來的瞌睡蟲。
驀地她眼前出現了一張熟悉的臉龐。
霏霏大張的嘴相愣在當場,好半晌闔攏不上。
他他他……
他不就是她未來的大伯嗎?怎麼會在這兒?
槽了,被他瞧著了自己這毫不賢淑的模樣,那那那……她不是罪上加罪,這婚不就被退定了嗎?
這樣的想法宛若一片烏雲罩頂,霏霏的小臉蛋頓時垮了下來。
瞧她張大著眼,眸子裡流露出可憐兮兮的模樣,這天真的丫頭還是一如以往的不懂得掩飾自己的心思呵!
原本疾步而行的管仲寒好整以暇的停下了腳步,溫和的臉上蕩漾著的儘是毫不掩飾的疼寵笑意。
「小丫頭,別來無恙呵!」揉了揉她的頭頂,他親切的與她打著招呼,並且毫個吝惜的讚美著,「兩、三年不見,你出落得更加標緻了。」
「呃……」好不容易闔上嘴的她,尷尬得只能露出傻氣的笑容,憨憨的問:「管大哥,你怎麼在這?」
「丫頭,你忘了我是在書院教書的嗎?」他好笑的反問。
咦,該知道嗎?
他的語氣挺親暱的,彷彿兩人的交情多深,可是其實他們之間不過僅有數面之緣。
他的問題讓霏霏的臉上浮現一抹困惑,她和他很熟嗎?為什麼自己該記得他在書院教書。
充其量,她也只知道他是她未來的大伯,其它的她通通不知道。
可是他那一副熱絡的模樣,讓她不好意思開口問,只好揚起一抹笑容,藉以掩飾自己的不自在。
「你怎麼來這?如果我記得沒錯,你應該待在京城才是啊!」雖然已經大略瞭解事情的始末,但是管仲寒仍是佯裝不知的問。
「呃……」面對他的問題,霏霏語塞,總不能大剌剌的告訴他,自己是因為要
被他的弟弟給退婚了,不得已只好到這兒來學習的吧?!
「我想出來見識見識,所以到這兒來唸書。」
「喔,這麼上進?」他臉上很快地浮現一抹莫測高深的笑容。
「這……對啊!」她才不是上進,她是被逼的好嗎!
不自覺的為了他的評語撇了撇嘴,要不是怕丟臉,她犯得著捨棄在家裡的舒服日子走這一趟嗎?
「這樣很好,那以後咱們就可以有所照應了。」管仲寒意有所指的說道。
本來他已經死心了,畢竟丫頭喜歡的人從來不是他,可既然她並沒有得到應該有的嬌寵,又自己送到了他眼前,那他是不是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