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達佩斯是匈牙利的政治、經濟及文化中心,亦是歐洲著名的古老雙子城,整個城市因多瑙河而分為兩部分,河左岸多山稱為布達,右岸是平原稱為佩斯,橫跨河上的八座大橋和地鐵將兩個城市緊緊連接。
在路人的指點下,曉笛自巴提亞廣場搭上往北的市郊電車於終點站聖坦德下車,聖坦德是一座小小的城鎮,大部分房屋都還保留著中古世紀的原貌,那深紅、鵝黃、淺綠或粉白的四壁配著斑駁的屋頂,自有一股掩不住的歲月滄桑,幽幽的訴說著它們長久的歷史。
然而,孟樵的聯絡處卻是位於掉尾,也就是整牌街宅的最後一間,一棟非常壯觀的仿巴洛克和親歌德式的雄偉大宅,不僅外觀與其他小型舊式屋宅格格不入,由花崗岩打造的象牙色建築更是令人望之生畏。
經路人確定沒找錯地址之後,曉笛才敢上前敲門。令人意外的是,開門的不是傭人之類的人,而是一個類似警衛的大漢。
「請問你認識歐爾尼.喬瑟亞嗎?」
歐爾尼.喬瑟亞是孟樵的匈牙利姓名,歐爾尼是姓,喬瑟亞是名,因為匈牙利人名字的稱呼方式不像西方人先稱名再道姓,而是和中國人一樣先姓後名,這大概是因為匈牙利人的祖先正是亞洲遊牧民族,因此,不僅是名字,髮色、膚色及眼珠的顏色,甚至長相也都很接近亞洲人。
對方謹慎銳利的眼在曉笛身上打量了一下。
「請問小姐找歐爾尼博士有什麼事?」
歐爾尼……博士?醫生?
找錯人了嗎?
呃!不管了,既然同姓,必定是親戚,她要找的不就是孟樵的親戚嗎?
「我是喬瑟亞的父親在台灣的親戚。」
「請等一下。」
自敞開的門望進去,曉笛見警衛正以電話與某人聯絡,講了幾句匈牙利語後即轉頭問她,「請問小姐大名?」
「邵曉笛。」
警衛皺眉,對著話筒拗舌地念出她的名字,片刻後,他放下電話。
「小姐,請跟我來。」
經過古雅華麗的大廳,在雪花飄飄中走出寬敞的庭園、巴洛克式的雕塑和噴水池,穿過樹籬拱門,越過一條僅一輛車寬的小巷道後,直接來到另一座標準現代化鋼筋水泥建築的側門,門上有監視器,門內還有兩位警衛。
進門之後,再拐了幾個彎來到電梯前,警衛正要按下電梯按鈕,電梯門卻先行開了,曉笛下意識退後一步要讓裡面的人先出來,不料裡面卻隨即撲出兩條手臂將她圈入一副似陌生又似熟悉的胸懷中。
「曉笛!」
正待一掌劈死對方的手險差一線愣住了,「孟……孟樵?!」曉笛錯愕地驚呼,「你……你不是被人綁走了嗎?怎麼會在這兒?」
「我是被他們綁來這兒啊!」孟樵委屈的咕噥,「曉笛,我好想你喔。」一邊急切又熱情地在曉笛臉上啾啾啾地親著吻著,就好像小狗在舔豬骨頭似的,糊得曉笛滿臉亮晶晶的一片水光,警衛見狀,竊笑著悄然轉身離去。
「我本來想說要再跟你多做幾次的說,沒想到那天就被綁來了!」
「欸?」曉笛啼笑皆非地推開他。她在擔心他被綁票,他卻只想到要和她做愛做的事?「想都別想,我沒……」她正想警告他她今天沒有喝醉,所以別肖想那種事,否則她保證會當場把他拆成206塊人骨再重新製成骷髏標本,又訝異地發現他身穿白色的實驗袍,馬上改口問:「你為什麼穿這樣?」
「做實驗。」孟樵再一次俯下唇,想要封住她的檀口,卻又被推開。
「啊!」曉笛恍然。「化工實驗?」
「生化實驗。」孟樵漫不經心地更正道,邊又鍥而不捨地把嘴唇嘟過去,不料,這回卻被她一把摀住尖尖的鳥嘴又推回來。
「咦?生化?」曉笛詫異地驚呼。「可是你不是學化工的嗎?」
孟樵聳聳肩。「我的化工只有學士學位,是為了替老媽配香水才修的,不過,醫學、病理學、生物學和生化工程都有博士學位,這才是我的主修。啊!對了,我還在修生態學碩士學位。」
曉笛愕然傻住。「你……你在開玩笑?」
「沒有啊!」孟樵用力拉開她的手欲待強行闖關,卻又半途停住回頭,因為有人在叫他,是另一個穿白袍的中年男人,兩人用英文嘰哩咕嚕地說了一會兒,男人才剛離去,又有一個五十多歲的女人出現,兩人呱啦呱啦地講得更久。
待那女人終於滿意地走開後,孟樵即不耐煩地摟住曉笛循著警衛帶她來的路線走回去。
「可惡,這兒人真多,還是到我的房間去吧!」
「他們……他們叫你博士。」
孟樵奇怪地看她一眼。「因為我是博士嘛!」她剛剛都沒在聽他說話嗎?
「可是你才二十六歲,怎麼可能……」曉笛無意識地揮舞著手。「怎麼可能修六個學位,其中還包括四個博士?」
孟樵又聳了聳肩。
「我十八歲就拿到五個學位了,生態學是三年前才開始修的。」
「十入歲?!」曉笛驀然發出足以割破玻璃的刺耳尖叫聲,腳步也停了。「你你你……你是說你你你是……比三姊更厲害的天才?!」
盂樵抓抓脖子想了一下。「大概是吧!」
曉笛不可思議地瞪住他。難怪在她得意洋洋地說三姊二十歲就拿到碩士學位之後,他卻只是輕描淡寫的說了一句,「不錯嘛!」這三個字恐怕也只是順口說說的,而她居然要他這僩天才去屈就一個區區的化妝品研究員!
「你為什麼不早告訴我?」曉笛以責難的語氣問。
孟樵無辜地兩手一攤。「你沒問呀!」
曉笛咬緊牙根忍住把他扔到天涯海角去的衝動。
「那你老媽又為什麼要把你趕去度假?」
「這個……」孟樵不好意思地打了個哈哈,又將她摟回懷裡繼續往前走。「因為我一旦認真做起實驗來,就會專注到天塌了也不管,整整三個多月睡在實驗室裡,還啃了四個多月的三明治,甚至一年多沒有踏出研究所半步,氣得我老媽一腳把我給踢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