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媽終於住了嘴,因為,她畢竟是局外人,況且,她也不敢擔保,丘婷婷改變後,任陵銘是否一定愛她。
「既然沒把希望放在孫少爺身上,那末你應該另外找男朋友。有個人關心自己,總是好的。」
「剛來香港,慌慌張張、心還沒有定下來,交男朋友的事,慢慢再算吧!」
金媽不再說甚麼,為她折好換下來的棉睡袍。
第二章
丘婷婷上完補習課,和補習老師吃過點心,綺年娜就來了。
她一到來,也沒看丘婷婷,便吱吱喳喳的說起話來:「今晚俊銘請我參加一個餐舞會,說好六點鐘到我家裡接我,因為餐舞會之前有個雞尾酒會,誰知道任俊銘的公司突然要開會。你說,他回來換衣服,又到九龍那邊接我,宴會又在香港,一來一回要花多少時間?況且他跑來跑去也太辛苦了。我不想他煩,我是很體貼他的,所以我來了。他回來更衣,我們馬上可以走,多好!」綺年娜旋了旋身:「我這襲晚禮服如何?」
她穿了件玫瑰紅的絲絨裙子,有袖子,也沒露肩膊,只是背後開得很低,連背骨也能看得見,她還帶了件豹皮披肩來,散著一頭鬈曲的長髮,十分冶艷。
「很美麗。」婷婷問:「要不要先吃些點心?」
「不,不,我吃很少東西,否則我的身材怎會如此標準。唔,給我一杯咖啡,不要奶,要鮮忌廉。婷婷,你……」她突然指住丘婷婷,呵呵大笑,前俯後仰,還拍手掌。
「你為甚麼這樣開心?」
「看見你就開心。」她還在笑:「你的頭髮真有趣,像鄉村的野孩子。小牛啊!小妹頭呀!你的理髮師真要打八十大板,太不像樣嘛!」
「我沒有理髮師,頭髮是我自己剪的。」
「哎唷!你何必這樣省錢,把自己弄成這樣子,任家又不是沒有錢。」她去拉丘婷婷的辮子:「明天帶你去見我的理髮師,給你來個大改革。」
「我喜歡這樣子。」丘婷婷推開她的手:「你為何對我那麼熱情?好不好、醜不醜是我的事。」
女僕送上咖啡,她喝著:「俊銘在這兒已經沒有甚麼親人,只有你一個表妹,若是有一天任俊銘和我結婚,我就是你的表嫂,我不想人家笑我有一個這樣的表妹,好像沒人關心似的,太可憐。」
「任……我表哥有很多女朋友,你成為我表嫂的機會並不大。」丘婷婷無法忍受她的放縱。
「他那些女朋友全是垃圾,我不會把她們看在眼內。任俊銘跟她們來往,消遣、消遣。況且任俊銘應酬多,我又不能一星期七天都陪著他,也只好容許別些女孩子來充場。任俊銘絕不會喜歡她們。」
「翡翠姐姐呢?」丘婷婷見她越來越狂,便坐在她對面,陪她玩玩。
「金翡翠?」她的臉變了,喝口咖啡,又平定了:「金翡翠和任俊銘有生意來往的,並不是任俊銘的純女朋友。」
「不過,我表哥和金翡翠小姐感情很好,她來我們家也沒有談公事。」
「不錯!她家裡錢多些。」綺年娜翹翹嘴,很不屑的樣子:「她沒我漂亮,身材沒我好。」
「娶妻求淑女,不一定要最美麗,而且翡翠姐姐條件也很好。」
「看樣子,」綺年娜盯她一眼,這丫頭不是要跟自己作對吧:「你似乎對金翡翠很不錯。」
「她本來就不錯嘛!」
「她有錢,財可通神,她一定送了你不少東西。你要甚麼?衣服、飾物、鞋子,她能送的我也能送。」
「你是說,我得到她的好處,所以才喜歡她?」
「難道不是嗎?平白無故,你為甚麼為她說好話?」
「你這樣說,根本是侮辱我!」
「有人送東西,也是侮辱?」她喃喃的:「作狀、假清高!」
「翡翠姐姐恐怕是你的心腹大患了?只有她才能和你爭表哥。」
「她鬥不過我的,我一定打倒她!」綺年娜又指丘婷婷:「你要對我好一點,將來我是你的表嫂、這間屋子的女主人。你聽話,你要甚麼我都給你。」
「其實,你和翡翠姐姐根本不必爭,也不要把她當做假想敵人。」丘婷婷咬咬下唇:「其實,表哥從小就訂了親。」
「甚麼?」她瞪大了雙媚眼,眼珠子也很亮:「俊銘訂了親!從未聽他說過。」
「他說了,怕你絕望。」
「也沒有見他帶出來,哪一家的小姐?丘婷婷,你快說,她是誰?我……我忍不下這口氣。」她幾乎想哭。
「在表哥的家鄉。」
「上海?那些土包子?不會!」綺年娜肯定的:「俊銘不會喜歡那些土頭土腦的大陸妹。」
「你意想不到的,」綺年娜一點都不顧念婷婷的自尊心,丘婷婷也是大陸來的,丘婷婷接著說:「那是父母之命,指腹為婚的姻緣,任俊銘一出生就注定要娶那女孩子。」
「指腹為婚!哈!這是甚麼年代?」她一面仰著臉,一面冷哼:「這是甚麼年代,任俊銘又是甚麼人,他是留學生,洋思想,他絕對不會理會指腹為婚這種無聊事。」
「你有沒有見過表哥的祖母?」
「有呀,我很會討她歡心。」
「你討她歡心是因為表哥很愛他的祖母?」
「是呀!否則我才不會在她身上花時間,跟老人談話真沒趣。」
「他祖母的話,你以為表哥會不會聽?會不會理會?」
「會,俊銘是個孝順的孩子,他心腸挺好的。」
「他的未婚妻就是由他祖母替他選的,你說表哥會不會要那女孩子?」
「是真的嗎?你不要騙我啊!」
「騙你對我有甚麼好處?」
「你認識那……土包子嗎?」
「我認識表哥的未婚妻。」
「她是怎樣的。」
「她比你青春,人可愛又漂亮。」
「我的媽!」她哇的一聲哭叫起來。
「甚麼事?」任俊銘跑了進來,他大概一跑進屋子就聽見綺年娜的哭聲。
綺年娜哭得更淒慘。任俊銘擁著她,一面輕拍著安慰她,一面問丘婷婷:「發生了甚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