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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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5 頁

 

  他低下頭,想了很久,終於說:「你是一個理智而可怕的女人。」

  然後他就帶看那個胖胖的女孩子走了。?。

  林醫生問我:「你有沒有愛過思安?」

  「沒有。」我很快的答。

  「為什麼?」他不相信。

  我笑,沒有回答。

  一個三十歲的女人,最需要學習愛護自己,而不是去愛別人。

  連林醫生這樣精明的人都不知道這是我的座右銘。

  春天到的時候,林太太忍無可忍,與林醫生離了婚。

  林醫生對我說:「我不認為你會嫁給我。」

  「你錯了。」我說。

  他有意外的喜悅:「什麼,你肯?」

  「是的,我肯,可以先訂婚,等離婚手續完全辦妥了,再結婚。」

  他凝視我艮久,然後說:「假使你早點答應我,我們就不必等這麼久。」

  「早答應你,你永還不會珍惜我。」我簡單的說。

  我覺得我做法是對的,BY HOOK OR BY CROOK,我終於得到了歸宿,成則為王,其他的不重要。

  小夫妻

  跟思聰結婚以後,我倆的幽默感發揮到最高寒。

  像我拿看他的襯衫去問他:「這是什麼?」襯衫領子上有一個紅印。

  「你以為是什麼?」他沒好氣的問:「姬仙蒂婀的唇膏?告訴你,這是今天午間的蕃茄汁燴牛利!」

  他從前不是這樣的。

  從前他不懂說笑話,那時候我們在一起,他老是認真而愛憐的握住我的手,緩緩地,充滿情感的說:「我們一定會白頭偕老,相敬相愛。」

  他結婚後改頭換面,決定扮演冷面笑匠的角色。

  他習慣性地以冷笑代替「早晨」與「晚安」。

  像今早,他「哼哼嘿嘿」一番,然後問我:「現在糖貴呀?」

  「不會呀。」我很天真的送上去給他侮辱:「怎麼了?」

  「這咖啡裡沒糖。」他瞪看我說。

  我很懷疑這種態度便是精神虐待,可以構成離婚原因。但我們結婚只有四個半月,沒到離婚期限。

  而且我還是愛他的,每天晚上,他坐在那裡看報紙,孩子氣地認真的表倩……我就覺得愛他,付出點代價是應該的。

  他說:「你永遠還是少女情懷,幾時做一個好太太呢?」

  我問:「是否叫我穿著睡袍站在街市與魚檔主人吵架,就算好太太?」

  他說:「哈哈哈,很好笑。」他直乾笑了五分鐘。

  「我有什麼不對?你為什麼老挑剔我?」我責問他。

  他說:「首先,你要弄清楚,你是馮太太,你不再屬於大眾,你事事要以馬氏為重,不能夠再去交際應酬,明白沒有?」

  是這樣的,我點點頭,「可是我有自己的工作,有自己的朋友,與同事吃一頓午餐,也算違法?我犯了七出之條?」

  「同事?」他又冷笑,把客廳的溫度降低十度.「誰不知道那個法蘭西斯馬是你的舊打玲。」

  「謝謝你捧場。」我說:「我的老情人多得很,你這樣冷笑,怕會累死,你應該去買座四聲道錄音機回來,精心泡製一卷冷笑錄音帶,有事沒事放出來聽,那才捧呢。」

  思聰受不住刺激,咳嗽起來。

  我也冷笑說:「龍體保重。」

  後來我跟母親說:「我們兩個人現在有事沒事練習冷笑,就快成專家了──唔唔嘿嘿啊啊哈哈哼哼,家庭很有樂趣。」

  母親勸我,「婚姻要互相遷就才能長久。」

  「我有什麼不好?」我莫名其妙,「我還不像以前一樣?」

  「以前你是大小姐,現在你是人家的妻子,你不能像以前一樣!」母親說:「你就是錯在這裡。」

  「那麼他難道不愛以前的我?以前的我跟現在的我是一模一樣的,如果他不愛以前的我,不可能娶我,既然我沒有變,那麼他也應該愛現在的我!是不是?媽媽,你說是不是?」

  媽媽瞪著我很久,她說:「我沒聽懂你說了些什麼。」

  我「唉」一聲,揮揮手,「我有種感覺,媽媽,你從來就沒瞭解過我。」

  媽媽生氣,「我以為你這個『媽媽不瞭解我』的難題在二十一歲以後已經解決了,怎麼現在又翻出來舊事重提?」

  「那麼好,那麼是思聰不瞭解我。」

  「你不能盡倚靠傭人,有時候你也要對他表示關心!倒杯茶給他,遞遞報紙、拖鞋,女兒噯,千穿萬穿,馬屁不穿。」

  我生氣,「媽媽,我是愛他的妻子,不是婢妾,我倆的關係並非建築在馬屁上。」

  「你這個孩子!」她也不悅。

  我夷然,「最瞧不起互相哄騙的夫妻關係,我並不當思聰是飯票,用不看故意討好他。」

  「那你就可以虐待他了?」媽媽賭氣。

  「我沒有虐待他呀,媽媽,你怎麼會如此想?」我心驚膽戰的。

  「你聽著,女兒,嫁了人,事事以丈夫為重,與他商量,前個月,你一聲不響的買輛汽車,差點沒嚇死思聰,這就是不應該。」

  「我跟他提遇這件事,為什慶要跟他一起去買車?我不需要他的意見,」我說:「我完全知道該買什麼車,我已計劃更久,這是我的車子──」

  媽媽打斷我,「那麼你跟法國馬去吃飯就不應該。」

  「法蘭西斯是我小中大學的同學,媽媽,是誰立例規定結了婚就不能跟同學一起吃飯的?」

  「那麼把思聰拖了一起去。」

  「人家沒請思聰。」

  「那你就該與思聰一起進退。」

  「MOTHER,WHATWEHAVEHEREISAFAILUREOFCOMMUNICATION,我不想再說了。」

  「你說什麼?」

  「我不想說啦!」我大聲吼。

  那天回家,決定跟思聰開研討會。

  我幫傭人開飯,一邊大力地將碗碟摔在桌子上,一邊說:「是好漢就打開天窗說亮話,一人做事一人當,不必閃閃縮縮的跑去對我老媽訴苦。」

  他不啊。

  我問:「你怎麼不說話?」

  「這裡還有我說話的餘地嗎?」

  我忽然哭了,「馮思聰,我什麼地方得罪了你,你說清楚,天天這麼舌槍唇劍的,我受不了,既然大家合不下來,那麼我們分手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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