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天上所有的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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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6 頁

 

  展航答:「沒有。」

  於太太放心了。

  也許,不久,會有另外一個女子出現,年齡更大,思想更混亂,那時,才另想辦法不遲。

  偉謙問:「你不想念朱老師?」

  「還好。」

  「你牽記的,是另外一個人吧。」

  「偉謙,你有無那人的照片?」

  偉謙賭氣道:「沒有。」

  隔了一日,展航發覺他書桌上有一張照片。

  小小家常照,在網球場上拍攝,李舉海一隻手搭在偉謙肩上,另一隻手挽住她的腰。

  她的臉在照片上只有指甲大小,可是美女特徵全都顯露。

  展航立刻用掃瞄機將腳片輸人電腦,利用打印機放大。

  偉謙過來看見。

  「你打算怎麼樣?」

  展航不打算隱瞞偉謙,「你說呢?」

  偉謙不置信,「你要在國際網絡上尋人?」

  「是,總有人會在世界某角落見過她。」

  「也許,人家並不想見到你。」

  「那麼,她可以不作回應。」

  「這樣不專心學業,仍然考第一,天無眼。」

  「媽媽也是那樣說。」

  「我來幫你。」

  尋人:女,代號星,年約廿六,身高一六八公分,體重約五十公斤,如果有消息,請與於展航聯絡……

  他打開了尋人網頁,要求加入內容。

  對方忠告他:「資料不足。」

  展航取出一本素描部。

  「這是什麼?」

  「我的傑作。」

  是一連串速寫,主角正是段福棋。

  「我的天。」偉謙說。

  第一張可追溯到多年前,他們第一次邂逅之時。

  「你癡戀她。」

  展航不出聲。

  「為什麼?」

  展航把那十來張素描都輸送出去。

  偉謙搖頭,「不可理喻。」

  展航心中卻悠然。

  「她會怪你騷擾。」

  「我也曾那樣想過,不過,現在我覺得時機已經成熟。」

  偉謙恥笑他:「對,現在你可以做抹車仔供養她了。」

  「客氣點好不好。」

  「像她這種狐媚子,丟盡全女性的臉。」

  「你並不認識她。」

  「咄,我早許多年就與她吃飯耍樂,要著迷,比你早。」

  展航反而笑了,「好好好,你一切比我強。」

  「要尋人,你自己去辦。」

  他丟下鼠標,回自己房間去。

  展航在那個下午完成了尋人啟事。

  他得到的熱烈回答令人訝異。

  世上竟有那麼多寂寞的人,天天對牢閃爍的熒屏不住瀏覽。

  「夜空君,我肯定在澳洲雪尼市見過你的女神,她的美貌令人側目,開頭大家以為她是某演員……」附著詳細地點時問,以便當事人查究。

  「我認識她,她現在是我的妻子,你太遲了」,還附著合照,不是不好笑的,那女子長得似女泰山,不過不怕,男伴怎麼看她才最重要。

  「星是我的病人,不幸她陷入植物狀態已近一年,你閒時可以來探訪她」。該君不折不扣是美國某大醫院的一名主診醫生,附著名片。

  數一數,一共六百多個訊息。

  其中有十一位直言她們就是他要尋找的星。

  展航叫偉謙來讀她們的信件。

  偉謙驚道:「這簡直是色情讀物。」

  「是,黃色氾濫,無法管制。」

  「喂,你不介意耳目受污染?」

  「男性對這種事通常比較大方。」

  「喂,還附著裸照呢,以為尋人是新綽頭,這次你有得煩。」

  展航沉默。

  偉謙改變話題:「有人想認識你,托我介紹。」

  「誰?」

  「一個女孩子。」

  「今年額滿,下季趁早。」

  「她有個很特別的名字。」

  展航給他接上去:「叫朱八戒。」

  「可以看得出你今日心情欠佳。」

  偉謙見他不可理喻,賭氣離去。

  下午,展航發覺偉謙在獨自流淚,大驚,立刻走過去:「那女子叫什麼名字?我陪她看戲打球跳舞好了。」

  「不,不是那樣。」

  「那是什麼?」

  「母親寄來下學年學費。」

  「那多好,還有什麼煩惱?」

  「她變賣了一枚胸針籌款。」

  「呵,都是身外物,將來環境轉順可買更多。」

  「但是,我自幼坐在母親懷中,就把玩那枚藍寶石別針,我記得十分清楚,那是一隻白金鑲鑽的豹子,一爪抓住一級彈子般大小的圓寶石,如今竟需變賣……」

  他泣不成聲。

  於太太連忙趕來安慰他。

  展航的目光回到螢幕上,被吸引住了。

  這個電子郵件這樣說:「是你吧,夜空裡尋找一顆星,正是你的口吻,念念不忘逝去的人,過去的事,不願放手,不能安寢……」

  誰,是誰?

  訊號已經中斷。

  毫無疑問是個女子。

  傍晚,有兩個女同學來探訪偉謙,他恢復情緒,央伯母做了三文治水果招待。

  女孩們在展航房門外張望,展航佯裝不知,待她們走過,他把門關上。

  偉謙打電話給他:「出來喝杯咖啡,我們在客廳等你。」

  展航很禮貌:「我想早點睡。」

  他自後門溜出花園散步。

  後園涼亭有一角落是他時常流連的地方,還擱著幾本屬於他的畫冊。

  一走過去,發覺有人先在賞月,他嚇了一跳。

  那白衣女孩子見了他,也站起來。

  展航問:「你是誰?」

  「偉謙的同學黃筆臻。」

  「嘩,這麼多筆劃。」一定就是那個名字特別的同學。

  她也笑,「幸虧念英文,沒有罰抄名字這回事。」

  月色下的她眉目清秀。

  「你怎麼出來了?」

  「園子極漂亮。」

  「家母花了許多時間在這裡。」

  「你怕吵,我先進去。」

  「不,請留步。」

  黃小姐笑笑坐下。

  「你也念電子工程?」

  「量子力學。」

  「難嗎?」

  「文學藝術那些才需無中生有,少一分想像及創造力都不行,做科學不外去求證已經存在的各種現象,不算困難。」

  很少女孩子懂得那樣清澈地分析事情。

  「來了多久?」

  「一年多。」

  「一家人都在這裡?」

  「父母已經不在,只得一個姐姐,住加州。」

  呵,身世與展航有點相似,他不由追問:「是意外嗎?」

  「有無聽過泛美八OO班機?」

  「哎呀。」

  「到今日還不相信是事實。」

  「我太明白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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