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地車擠的時候,小姐們不會惡言相向。」
「不止這一點吧。」
「無論什麼季節,異性目光,都想把你衣裳剝光,感覺非常涼快。」
「還有呢?」
「可以幹我這一行。」
「對不起,孝文。」
「沒有關係,這是事實,女士們把我傳過來傳過去,當作一件小玩意,沒口價稱讚。」
年輕人的聲音十分平靜。
他走了以後,琦琦自另一間房走過來。
她責怪他,「小郭,你怎麼了,每個人都有一門練門,你幹嗎去觸動他。」
「我潛意識妒忌他相貌好。」
琦琦微笑,「換作是女性,並非什麼好事,俗雲,紅顏多薄命。」
小郭頷首,「長得好,就不甘心平淡,故惹是非。」
年輕人的車子在公路上似一支箭那樣射出去。
半途他已發覺有車緊盯在身後。
這並非特殊事件,公路上時有車子向車子挑戰性能與技術,比較特別的是該名司機駕駛技巧十分拙劣,險象環生。
年輕人把車子駛入停車灣停下。
那輛車亦急剎停住。
年輕人滿以為司機會是一個妙齡女子。
可是不,那人打開車門打招呼:「孝文,你好。」
年輕人一愣,看仔細,意外得不得了,這個人是謝偉言,他曾與他有一面之緣。
「回來度假?」
「正是。」
年輕人微笑,「你彷彿認得我車子。」
「號碼十分特別,年前我要求母親買一個幸運號碼,她都不肯。」
年輕人連忙說:「這個車牌號碼已有四五年歷史。」
免得他以為母親厚此薄彼。
謝偉言說:「這裡不是談話的地方。」
年輕人十分警惕,他看看表,「我還有一個約會。」
「請等等。」
年輕人轉過頭來。
謝偉言看著他,「你同我妹妹的事,可是真的?」
年輕人怔住,「什麼,你說什麼?」
「偉行說,母親轟定她,是因為她同你的關係。」
年輕人即時否認:「你妹妹是個妄想症病人。」
謝偉言說:「你不像是個說女人壞話的男人。」
年輕人實在無奈,辯道:「她說謊。」
「她說你是個向女人收取服務資的男人。」
年輕人拉開車門,不欲多講,只欲離開是非之地。
「孝文,我對你並無反感。」
年輕人關上車門,歎口氣,「謝謝你。」
要到這個時候,他才發覺,李碧如這一對子女真是活寶貝。
他正要把車子開走,謝偉言把手搭在車門,
「孝文,我與朋友分手了。」
年輕人不敢與他視線接觸,迅速把車駛走。
第六章
李碧如在寓所等他。
她正把一條條領帶取出鋪在沙發上,驟眼看,恐怕有百來條,像一間領帶店。
「看,都是我精心為你挑選的。」
年輕人笑說:「恐怕我要到銀行區去找一份工作了。」
「孝文,這次我們到加拿大,不如坐船去。」
年輕人揚起一條眉,「那恐怕要走一個月。」
「不,我們繞道經地中海,乘一程東方號快車,在伊士坦堡及坦幾亞玩幾天,再赴尼斯及摩納哥,你說如何?」
「我不諳法語。」他微微笑。
「請正面回答我。」
「太費時了。」
她卻說:「時間就是要來這樣用的。」
「你不想盡快在另外一個國家安頓下來嗎?」
可是她反對:「那麼想安定又何必搬遷。」
他瞭解她,她循規蹈矩太久了故想尋找刺激,他流離已有一段日子十分渴望安定。
他們之間肯定有歧見,二人實無可能長相廝守。
想到這裡,他緊緊擁抱她。
「喂,喂,這是幹什麼?」她笑。
「這表示我是真的喜歡你。」
「告訴我,我有何值得喜歡之處,可為我特別慷慨?」
「有人比你更大方,不不,而是你不帶玩弄之心。」
她看著他,「也許經驗豐富了,態度便會輕蔑。」
「不會的,我不會看錯人。」
「你的眼光很準?」
「相當。」
他把雙眼對著她的眼,他的長睫觸到她的臉頰,她感覺如蝴蝶的翅膀拍動。
她溫柔的說:「你很少說到身世。」
「我沒有和盤托出嗎。
「你父親因何去世?」
年輕人答:「他是一個毒品小分銷店的主持人,因幫派鬥爭,被夾在磨心,做了犧牲品。」
她沒料到會得到這樣的答案,當場怔住。
「看,你不該問。」
她神色充滿歉意。
「最後一面,他臉上有兩個槍洞,血是干了,面孔變形,根本認不出來。」
她用手掩住嘴。
「後來憑他手上戒指認出。
「對一個少年來說,那一定是可怕的經歷。」
「是,此刻我做夢還時時看到那張臉。」
「他可是一個好父親?」
「同一般老式父親一般,不過不失,對子女不甚親密。」
「你可認識他的朋友?」
「他刻意把工作與生活分開,所以父子不同行,他管毒,我管黃。」
「別挖苦自己。」
年輕人深深太息一聲,「童年只有一宗回憶深刻。」
「說來聽聽。」
「有一年,母親懷疑他有外遇,叫我停學一天,偷偷盯梢,跟著父親,看他到什麼地方去,我跟到一半,已被他發覺,他帶我到女友家去吃了一頓飯。」
「女友漂亮嗎?」
「中人之姿,不過家境不錯,有一個女兒,年紀與我相若,她給我翻閱她擁有的郵票簿及兒童樂園,母女對我極之客氣。」
「你沒有告訴你母親?」
「沒有。」
「為什麼不?」
「她不構成任何威脅。」
「你只是一個孩子,你怎麼知道?」
「她的寓所寬大舒適,與子女相依為命,生活過得不錯,想必不願作出改變,不多久,父親恢復正常,此事不了了之。」
「再看見那個女孩子的話,你會不會認得她?」
「怎麼可能,事隔多年,心身都變了。」
「可是你說印象深刻。」
「從來沒有人那樣慇勤招呼過我,她們母女有一股出自內心的溫柔,我覺得溫馨。」
她聽得出神,「真傳奇。」
他嗤一聲笑出來,「所有發生在別人身上的事,都十分有趣,像獵奇篇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