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不羈的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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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1 頁

 

  忽然到了一幢房子門口,推開門,是一個寬大的庭院,在紅塵裡宛如沙漠綠洲。

  有人招呼他們坐下。

  "酒還是咖啡?"

  清流坐在棕櫚樹下笑答:"小心點好,我喝礦泉水。"

  任天生有點惆悵,有這樣美的佈景道具幫忙,女生也沒有意亂情迷,不由他不佩服·余求深。

  "許多法國人留下之後再也沒回家。"

  清流搖搖頭,"難以想像,會人才不會挑這種地方落腳。"

  "你呢,你選何處?"

  "一家人在一起,且想愛,無論哪裡都行,不過最好是英語國家。"

  要求不算高,十分合理。

  她同任天生說:"你行過萬里路,感受如何?"

  "年輕時迷上歐羅巴洲,現在想起來,真覺可笑。"

  "現在我們坐在北非土地上。"

  "所以旅遊永遠使人迷惑。"

  線香濃郁得蝕骨的味道漸漸入沁。

  有歌女出來,輕唱不知名情歌。

  清流卻說:"該回去了。"

  任天生永遠不會逆異性的意思,付了帳,與清流離去。

  要回到船上,清流才敢深呼吸。

  真是一個奇異的地方,說不出的風情,卻叫陌生人害怕。

  清流在甲板上看到劉太太,她在觀看余求深打球。

  清流連忙幫她戴上寬邊大草帽遮太陽。

  劉太太的視線沒有離開過余求深。

  他裸露了整個上身,與同伴打排球,展示了人體動態美,黝黑皮膚光結,肌肉紋路鮮明,所有女客都忍不住多看幾眼。

  半晌,他取過毛巾搭在肩上走過來,朝清流笑笑,清流怕腦中烙下了他的笑意,連忙別轉面孔走開。

  "清流,清流。"

  有人叫他,這是誰呢?

  抬起頭,原來是馬少爺。

  "對不起,清流,我昨夜失約。"他誠惶誠恐地道歉。

  啊,是嗎,不記得了。

  清流微笑,"沒關係。"

  "家父有點要緊事叫我陪客。"

  "不妨,下次再約,現在我有點事做,抱歉。"

  她去替老太太取冰茶。

  原來世上最沒有自主的是少爺階級,凡事需聽命於父王母后,動彈不得。

  這個人,給他零分已算客氣,應倒扣六十分。

  捧著茶過去,余求深見到了,不問自取,咕咕整只高杯飲盡。

  幸虧有兩杯,他再伸手來取,清流一閃,服侍劉太太。

  老太太咪咪笑,"我不渴。"

  清流忙勸,"消消暑,已在太陽下蒸了那麼久。"

  余求深說:"我去淋浴,稍後再見。"

  劉太太叫住他,"求深。"

  在他耳畔不知說些什麼。

  旁觀的清流只覺自己的耳朵發癢。

  回到艙內,完全另外一番光景。

  劉太太一味喊暈眩,珊瑚要喚醫生,她卻又說:"慢著慢著,有重要事先辦了再說。"

  她叫珊瑚取支票簿來。

  "可在馬賽或尼斯提款那本。"

  珊瑚取出印章支票等物,小心翼翼地問:"上款寫什麼?"

  "寫現款一字,面額十萬法朗。"

  "太太,這是作什麼用場?"

  "咄,我用自己的錢還得問誰不成。"

  珊瑚無奈,只得蓋章給劉太太簽名。

  "還有,約船長到我房來見面。"

  "幹什麼?"

  "立遺囑。"

  劉太太笑得極之高興,像是曬多了太陽,中了毒素,失去正當判斷能力。

  清流與珊瑚面面相覷,看著她把支票放入一隻寫著余求深的信封裡。

  然後她打一個叮欠,"累了。"

  清流決定與老程先生商議。

  電話接通,老程笑笑,"太太時時有突發的興致。"

  "可是這遺囑……"

  "不怕,她一年做十多廿次新遺囑。"

  啊,是這樣。

  老程問:"一切還好嗎?"

  "托賴,已經四十多小時沒睡過了。"

  老程笑,"年輕力壯,挺得住。"

  清流不語。

  "太太沒有後人,亦無親屬,給誰花錢,毋需替她擔心。"

  "是。"

  清流問珊瑚:"真的一個親人也無嗎?"

  珊瑚笑,"若肯請客,一百桌也坐得滿。"

  一上船,岸上煩惱丟到海裡,無憂無慮,清流開始投入假期。

  晚飯時分,她去叫劉老太。

  老太太模糊地說:"讓我多睡一會兒。"

  一摸額頭,熨手,珊瑚及清流連忙打電話到診所。

  醫生到了,搖頭,"怎麼不好好休息?"

  清流賠笑,貪歡,是人之常情。

  "我替她注射,好好睡一晚。"

  珊瑚微笑,"愛跳舞的人又可去跳舞了。"指的是清流。

  醫生離去,余求深進來。

  "劉太太有東西交給我。"

  珊瑚走到床頭,把那只信封遞給他。

  他拆開,目光如閃電,校對過日期、簽名、銀碼,馬上收進口袋。

  接著,他並沒有問候劉太太,也並不道謝,瀟灑冷酷地離去。

  他可不怕暴露真面目,這倒也是優點

  "看到沒有,"珊瑚感喟,"錢可以買到的,不過是這樣。"

  劉太太蜷縮在大床一角,從背影看去,同貧窮孤苦的老婦相同,不過一覺醒來,她有傭人服侍。

  財富還是可以幫到她,一切都是買回來。

  "支票,可是要到尼斯才能兌現。"

  "放心,"珊瑚笑,"現金支票,打個折頭,立刻可以變鈔票。"

  "船上又不必花錢。"

  珊瑚大為誘異,"你沒到二樓賭場去看過嗎?"

  清流楞住,真的,怎ど沒想到。

  "多多都不夠花。"

  接著,清流聽了好幾通電話,都是問候劉太太,最後,有人找唐小姐,清流一怔,"我就是。"

  "清流,我是馬星南。"

  清流沒好氣,"又是什麼事?"

  "出來喝杯茶。"

  "我正當更。"

  "一定抽得出十五分鐘。"

  "好,長話短詛,請盡量濃縮內容。"

  咖啡室裡,馬星南一味道歉。

  清流說:"我接受你的歉意,行了吧?"

  "那麼,我們今晚——"

  "你不必補償我,我沒有損失。"

  這話已經說得很重,馬星南沉默一會兒。

  清流雪上加霜,再加一句:"你爸爸媽媽叫你呢,你該走了。"

  馬星南只得站起來離去。

  第四章

  這時,侍應生才把冰咖啡迭上來,一看,正是任天生。

  他笑,"原來昨晚約的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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