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定的事,可是目前我覺得享受。」
毛詠欣看著她,「你不怕名譽變壞?」
承歡啞然失笑,「大不了我再也找不到第二個辛家亮。」
「當心你會傷心。」
「那當然是必需付出代價。」
「價值觀尚逗留在世紀初的伯母怎麼想?」
「我要是處處注意她怎麼想,她自然想法多多,若完全不去理她,她的想法與我何干。」
「可是,母女關係一定大壞。」
「我有我自己的路要走。」
「姚志明好像結過一次婚。」
「是嗎,告訴我更多。」
「你沒有問他?」
承歡大膽地說:「接吻還來不及,誰問這種不相干的無聊事。」
毛詠欣羨慕得眼珠子差些掉出來。
其實麥承歡沒有那麼不堪,她與姚志明之間也有屬靈的時候。
像一日兩人坐在沙灘上,他忽然說:「昨天我在某酒會碰到一個人。」
「啊。」
「他的名字叫辛家亮。」
承歡微笑,「你們可有交談?」
「他是一個有趣的人,特地走到我面前自我介紹,並且表示他曾是你未婚夫,又叫我好好照顧你。」
「你如何回答?」
「我說我會盡量做到最好。」
「謝謝你。」
「接著他給我一杯白蘭地,暗示給我知道,你倆之間,並無肉體關係。」
承歡噗哧一聲笑出來。
姚志明大惑不解,「怎麼可能,那真是一項成就,你們訂婚多久?」
承歡凝視他,「如果今夜你討得我歡心,我或許會把秘密一一告訴你。」
姚志明把承歡摟在懷中,下巴放在她頭頂上,
「你是真愛他,你不過是貪圖我的身體。」
「難為你分得這麼清楚。」
「我被利用了。」他微笑。
「有一本文藝小說:叫作《欺騙與遺棄》。」
「那是我的寫照嗎?」
承歡溫柔地說:「當然不,我只是隨口說說。」
「承歡,或者我們倆應當結婚。」
承歡嚇一跳,「你竟想我同你結婚?」
「這算得是奢望?」
「咄,你的過去那麼複雜,閱歷如此豐富,哪裡還配結婚!」
姚志明微笑,「但是我可以使你快樂。」
「這是一個很大的引誘,不過,既然現在我已得到我所需要的一切,我又何必同你結婚?」
姚說:「我不該一上來就投懷送抱,讓你為所欲為。」
「所以守身如玉也有好處。」
她笑,「看到你,誰還看得住自己。」
麥承歡仍然不知他明年有無機會升級,抑或到底有無結婚,可是,這還有什麼重要呢。
他們在一起是那麼開心。
這一切伎倆,姚志明一定已經用過無數次,但是對麥承歡來說,仍然是新鮮的。
承歡已經不大回家去。
輪到承早到辦公室來找她,「姐,你搬了家應該通知家人。」
「對,你好嗎?湯麗玫好嗎?」
「我倆已經分手。」
承歡點點頭,這也是意料中事,忽然想起來,「那孩子呢?」
「仍然由保姆帶,還是常常哭泣。」
「你現在哪裡住?」
「宿舍。」
承歡掏出一疊鈔票輕輕塞進他的褲袋。
承早說:「我都沒有去過你的新家。」
「有空來看看,地方相當寬大,問政府借了一大筆錢,餘生不得動彈。」
「姐,你真有本事。」
「承早,我一直看好你。」
「可是你與家裡的距離越來越大。」
承歡不語。
「張老闆退休,爸也不打算再找新工作。」
「他是該休息了。」
「很掛念你。」
承歡微笑,「子女總會長大,哪裡還可以陪他看球賽吃熱狗。」
「偶爾……?」
承歡答:「是,偶爾,可是,忙得不可開交,想休息,怕問長問短。」
承早說:「我明白。」
「有許多事,不想解釋、交待、道歉。」
「最慘是道歉。」
「是,生活對年輕人也很殘酷,在外頭碰得眉青鼻腫,好不容易苟且偷生,還得對挑剔的老人不住致歉:對不起我不如王伯母女兒爭氣,不好意思我沒嫁入豪門,真虧欠我想留下這三千元做自己零用……人生沒意義。」
承早摸一摸口袋中厚厚的鈔票,「我明白,我走了。」
承歡送他出去。
她身邊也不是常常有那麼多現款,不過知道弟弟要來,特地往銀行兌給他。
他這種年紀最等錢用。
下班前姚志明一定撥電話給她。
這一天麥承歡沒有等他,自顧自溜了出去。
華燈初上,街上人群熙來攘往,承歡夾雜在其中,如魚得水。
她看了一會櫥窗,喝了一杯咖啡,覺得十分輕鬆,回家與一男子同一部電梯。
那位男士忽然問:「你可是麥小姐?」
承歡連忙笑問:「你是哪一位?」
「我叫簡國明,我們見過面,政府宣佈——那次——」
承歡唯唯諾諾。
「你住七樓?」
「是。」
「我在十二樓甲座。」
承歡笑,「與父母住?」
「不,我獨居,」停一停,「你呢?」
「我也一個人。」
「有空聯絡。」立刻寫下電話給她。
他看她進門口。
承歡說:「有空來坐。」
她只看到簡君一身西服十分名貴熨帖。
甫進門就聽見電話鈴不住響。
承歡取起聽筒,「這倒巧,我剛進門。」
「我不停打了有一小時了。」
承歡朝自已擠擠眼。「姚志明,你已墮入魔障。」
「我知道,」姚志明頹然,「以往,都是女性到處找我,對,你到什麼地方去了?」
「我回父母家。」承歡不想交待,好不容易爭取到自由,怎麼會輕易放棄。
「呵,承歡膝下。」
「可不是。」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