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有復合機會?」
之珩改變話題:「之珊,你好好把身體養回來。」
「是,多謝叮囑。」
之珩忽然透露一個消息,「前日開會,我邀請楊汝得出席。」
「他可有出現?」
「他婉辭,笑說,南山風景怡人,他收取股息,足夠悠然生活,不想再出來為任何業務勞神。」
之珊微笑。
之珩說下去:「我不再麻煩他了。」
之珊說:「我已找到王晶晶,她並沒有遇害,失蹤是她演出的一齣好戲,她要報復楊汝得欺騙及遺棄她。」
輪到之珩沉默。
「她如願以償。」
之珩輕輕說:「因這件事,一個人自殺,一個人在精神病院,一個人受重傷,一個人退出江湖。」
之珊接上去:「也有一個人長大成熟,那是我,也有一個人學以致用,那是你。」
之珩說:「最大得益人是我。」
之珊看法不同,「你現在每日工作十四小時,這叫做得益?」
兩姐妹一起笑起來。
半晌之珩說:「這次你吃足苦頭。」
「我太放肆任性。」
「那是年輕人的通病,過去的事,別放心上。」
之珊掛上電話。
母親推門進來,「三更半夜,同誰講話?」
「以前不覺得,現在發覺親姐妹無話不可說。」
「那多好,」談女士十分寬慰,她問女兒:「伍醫生會耽多久?」
之珊微微笑,「好幾年,他來讀書。」
談女士驚喜,「這麼久?」
之珊伸一個懶腰,表示累了,做母親的識趣地退出房間。
之珊緩緩放下手臂,像晶晶一樣,她肢離破碎,她的左臂伸到一半已是極限,再也不比從前,自此以後,直到永遠,都不會康復。
她漸漸墜入夢鄉。
之珊發覺自己置身一個火車站。
她看到晶晶挽著簡單行李,坐在長凳上喝紙杯咖啡。
之珊過去問:「晶晶,去哪裡?」
王晶晶抬起頭來,「又是你,又被你找到。」
「跟我回去招待記者。」
「打死我,拖我回去,你才可以如願以償。」
之珊坐到她身邊。
晶晶伸手撫摸她身上皮裘,「之珊,你永遠輕裘肥馬,你看我,怎能同你比。」
她身上是一件臃腫的舊呢大衣。
「我給你。」之珊脫衣。
「不,我不要你施捨,你生下來甚麼都有,我則需一件一件賺取,你毋需討好任何人,我可得逐張面色看,世事不公道如此。」
之珊看著她,語塞。
「這次你去甚麼地方?」
「天之涯,海之角。」
「也許你會遇到一個真心對你好的人,從此安頓下來過隱居生活。」
「我愛的人不愛我,愛我的人我又不愛。」
之珊把皮裘大衣脫下給她,她又還給之珊。
「不是我的,就不是我的。」
說完她別轉頭去。
不知怎地,鵝毛般大雪自空中飄下,之珊詫異地抬起頭,發覺火車站已經不見了,她站在曠野,嚴冬,大雪紛飛。
她急忙找母親,「媽媽,媽媽。」
之珊大聲叫。
忽然有人緊緊擁抱她,「在這裡,我們都在這裡。」
睜開眼,見是伍尚勤。
「我媽呢?」
「到社區中心游泳去了。」
之珊點點頭。
「我與她談過一會,她建議你與我一起報名讀書,你說可好?」
之珊微笑,「要不讀書,要不結婚,女性擅於逃避,出路真多。」
「也可以結了婚才讀書。」
「結婚不宜太急。」
「我贊成。」
之珊起來梳洗,一邊問:「兒科可包括接生?」
「不,嬰兒要生下來之後才歸兒科,否則,屬婦產科。」
之珊刷牙,「原來如此。」
差那麼一點點。
如果不是王晶晶失蹤,她已決定同甄座聰在一起,那樣,她會錯足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