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這樣的愛拖一天就是錯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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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元忠沒想到她記得他全名,不由得高興。

  收好電話,之珊連忙開車回家。

  倒後鏡裡,再也不見那黑色房車。

  談女士開門給之珊,「你同劉可茜有甚麼話說?」

  她都知道了。

  之珊一於忍耐。

  「我還以為你又與甄座聰糾纏。」

  之珊仍然不出聲,她沖一杯熟可可給母親。

  談女士說:「明早我進醫院去做小手術。」

  之珊嚇一跳,看著母親,「甚麼病?」

  母親輕輕說:「拉一拉臉皮。」

  「那不是小手術,相當危險,親愛的媽媽,可免則免,一位伯母頭髮染金,穿露躋裝,年年整形,離遠看減壽數十年,可是最近驗出雙眼患白內障,你說可是滑稽悲一層?」

  「過二十年你再來與我說這番話我就佩服你。」

  「媽媽,爸爸一身蟻,你卻優悠自在講整容。」

  談女士忽然笑,「對,等就等這一天,你說可是?」

  之珊累極,倒床上睡著。

  她做了最可怕的噩夢。

  夢見自己在一個黑泥沼裡找王晶晶。

  身邊正是周督察,他鐵青著面孔,一言不發,其他警察不住在爛泥中翻挖,忽然掘出一條人腿,之珊用手掩住臉,接著又發現一顆腐爛頭顱。

  之珊驚醒,受嚇過度,跑進浴室嘔吐。

  因母親在鄰房,她不敢太大聲,只覺受罪。

  這時她只希望甄座聰在她身邊。

  她偷偷打電話給他。

  「你不舒服?我接你去看醫生。」

  「我真怕老太太逼我承認有孕。」

  甄座聰只是笑。

  「她這次回來近距離看好戲真是百上加斤。」

  「之珊,不如陪她回多市。」

  「你也攆我走?」

  「真的,這裡有我看顧。」

  「不同你說了,她房間的燈開亮。」

  之珊匆匆掛電話裝睡,在自己家裡都像做賊,真痛苦。

  母親十分鐘後又熄了燈。

  之珊枕著雙臂,直到天亮。

  王晶晶真的不在世上了嗎?

  之珊記得那次見到這個女孩子,她戴著一副大黃晶耳環,穿蓬蓬裙,作五十年代打扮,活潑親切地自父親辦公室走出來,拉住之珊手,眨眨大眼睛,「你一定是之珩。」

  之珊掙脫她,「我是之珊。」

  那樣一個可人兒,若果真的葬身泥沼,叫人難受。

  她到底去了甚麼地方?

  王晶晶一定要逼楊汝得舉行盛大婚禮,楊氏困惑地對拍檔甄座聰說:「我從未有一秒鐘想過要與她結婚,也否認給過她這種幻覺。」

  可是王晶晶不知己也不知彼。

  正要把事情鬧大,人卻失了蹤。

  楊汝得陷入困境,即使洗清嫌疑,他的事業他的聲譽,也宣告完結。

  之珊深深歎氣,父親三十年功力這下盡喪。

  第二天上午,她送母親到私家醫院的整形部。

  主診醫師出來招呼談女士,原來他們一早已經越洋商議妥當,他稱讚說:「談小姐你真人皮膚比照片年輕。」

  他再一次用電腦打出整形後的容貌來。

  之珊一看,「噫,比我還年輕。」真覺荒謬。

  她看著母親簽字做手術。

  看護說:「兩小時後來接她。」

  之珊相當反感,「她會死嗎?」

  看護不以為忤,「放心,手術風險極低。」

  之珊緊緊握一握母親的手才走。

  她走出醫院。

  已經好幾個月沒工作了,本來已經考到律政處職位,此刻得先渡過這個難關。

  她與甄座聰見面時間也驟減,的確是個考驗。

  空了下來,她竟不知做甚麼才好。

  同劉可茜一樣,她已沒有朋友了,更不敢隨便同人說話,也不便出席任何場合。

  之珊同她們一樣,成為案件受害人。

  只有一個人,肯定隨傳隨到,不不,當然不是甄座聰,而是周元忠督察。

  她轉頭看,他並沒有再跟著她。

  之珊上車,電話在響,「之珊,」是她父親,「到我公司來。」

  之珊把車子調頭。

  父親在辦公室裡等她,明顯消瘦,從前熨貼的西裝,此刻有點鬆垮,他身旁站著·甄座聰及一名見證人。

  他一見之珊,便叫她坐下。

  「在文件上X處簽字。」

  之珊勉強笑,「家父同我說過,要仔細讀過文件上小字才可簽署。」

  眾人本來緊繃著臉,這一刻不禁笑出來。

  「之珊,簽了合約,你會成為楊於律師行主管。」

  「你呢?」之珊吃驚。

  「我決定退休,以免影響公司聲譽。」

  「我不會做主管。」

  「公司幾位長輩會匡扶你。」

  楊汝得語氣像托孤,「楊子將更名楊甄律師行。」

  「父親你——」

  他是真的累了,「之珊,快簽署。」

  之珊只得簽下名字。

  秘書隨即取過文件。

  楊汝得問:「你母親呢?」

  「在醫務所。」

  「你若想出讓股權,可與她商議,她是一個聰敏磊落的女子。」

  之珊忽然忍不住問:「父親,你可知王晶晶下落?」

  辦公室忽然靜下來,連一根針掉地下都聽得見。

  之珊懇求:「這是實話實說的時候了。」

  楊汝得的聲音很輕,「之珊,我對這女子失蹤一事毫不知情,我與此案無關,我並無親手或僱人導致她失蹤,事發當日,我整天在辦公室,晚上,與甄座聰作伴,在利福會館宴客,從未離開。」

  之珊靜靜坐下。

  楊汝得說:「警方根本沒有理由盯住我不放。」

  甄座聰說:「警方逼於無奈,是王家先宣揚此事。」

  楊汝得歎口氣,「我到小石灣去住幾日,沒有要緊事不必找我。」

  之珊過去說:「父親,劉可茜——」

  楊汝得臉上露出茫然神色,像是不認識這個人一樣。

  之珊沒有說下去,他心裡已經裝不下她。

  楊汝得離開了公司。

  他並沒有回頭留戀地張望。

  之珊到這個時候才有點佩服父親。

  甄座聰問:「幾時來上班?」

  「我一點準備也沒有。」

  說不到三句話,秘書過來請甄座聰過去見客。

  之珊一個人,靜靜走向王晶晶房間,輕輕推開門。

  警察肯定來過,一定覺得好笑。

  見習生居然佔有海景大窗辦公室,桃木書桌,音響設備,窗台前一字排開百餘本畫冊及設計樣本書,甚有派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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