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如何說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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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2 頁

 

  大清早便如此精神奕奕,渾身散發精力的人不多見了,這是誰?

  夏長志去敲房門,「育台,一位司徒先生找你。」

  育台已經醒了,一時沒起床,至怕這種突襲檢查,渾身隔夜酒味,如何見人?

  他不知是先洗刷抑或先打招呼好,該剎那真想鑽進被窩去失蹤。

  太不公平了,應該把這種不速之客趕出門去。

  他只得匆匆起床,沐浴更衣。

  下得樓來,只見客人與夏氏夫婦談笑甚歡,已經很熟絡了。

  此君高大碩健,外形甚為英偉,一臉正氣,討人歡喜,是意料中事。

  他一見李育台,便迎上來。

  育台知道他有話要說,「請隨我到書房來。」

  他輕輕關上書房門,「你是雅正的丈夫?」

  育台點點頭。

  司徒啟揚沉默,過一刻才說:「我收到了你寄給我的書。」

  「是怎樣找到我的住址?」

  「我與伍和平小姐通過一次電話。」

  是和平出賣了消息。

  兩個男人坐了下來,育台知道其實是完全沒有必要的,但不知怎地,他見了司徒,就是有點自慚。

  是因為司徒把雅正當作女神,而他卻沒有吧。

  「紀元呢,我可以見一見紀元嗎?」

  「紀元上學去了。」

  「方便等她放學嗎?」

  育台看看時間,「剛剛好,這上下她恐怕就要回來了。」

  說到曹操,曹操就到,紀元乘同學媽媽的車子到了家門。

  李育台把她介紹給司徒認識。

  紀元仰起頭,只覺得這位叔叔身形好比一株大樹,不禁怯意地笑一笑,司徒立刻蹲下來,想問候一聲,可是忽然哽咽了,感覺像見到雅正本人一樣。

  紀元看到這位叔叔雙眼有點發紅,好不訝異,想安慰他,故伸出小手拍拍他的肩膀,司徒垂下雙目,過一刻才抬起頭笑笑說:「我是你媽媽的朋友。」

  紀元一聽,黯然說:「媽媽已不在人世。」

  司徒用雙手輕輕捧佳紀元小面孔,他的手掌幾乎比她的臉還要大,「是,我知道。」

  紀元無奈,「你若是來看她的,你就來遲了。」

  「不,我特地來認識你。」

  紀元笑笑,「我很高興結識你做朋友。」

  「我們可以談談嗎?」

  「請到會客室來。」

  育源嘖嘖稱奇,沒想到這一大一小會一見如故。

  她說:「滾石不積青苔,在一搭地方住久了自然會結交到朋友,你看,時時有人來找紀元。」

  育台抬抬頭,問妹妹:「我是誰?李紀元的父親,謝雅正的丈夫。」

  育源笑嘻嘻加一句:「李育源的大哥。」

  兄妹倆一齊嗤一聲笑出來。

  育台問:「假如雅正嫁的是司徒啟揚這一號人物,她會更加快樂嗎?」

  育源答:「這種假設最沒有意思,誰也不會有答案。」

  這是真的。

  「你看司徒多強壯,他會保護婦孺。」

  育源看他一眼,「你也沒叫雅正與紀元吃苦,她們母女什麼都有,一樣不缺。」

  育台微笑,由來只有妹妹最愛哥哥。

  半晌,司徒醫生自會客室出來。

  紀元送客送到門口。

  司徒的情緒較來時平穩得多,同李育台客套幾句……「我傍晚就得返回倫敦,李兄,後會有期。」

  李育台與夏長志直送他上車。

  稍後育源問:「你不問紀元她同司徒大夫講些什麼?」

  育台答:「我不想探索她的隱私。」

  育源笑說:「司徒醫生希望與紀元做筆友。」

  那多好。

  他失去了一個筆友,現在又得回一個筆友。

  可是,李育台失去了謝雅正,再也找不到替身。

  「紀元答應他必定回信,直至老大。」

  育台一怔,「那是一個很嚴肅的承諾。」

  「是呀。」

  「她做得到?」

  「我想不成問題,司徒醫生博學多才,他的信必定莊諧並重,有趣萬分,一對一答,不難維持。」

  育台頷首。

  對司徒啟揚來說,這已是一個最好的結局。

  「紀元可以留下來嗎?」育源盼望地問。

  「你好似真愛她。」

  「我生活也很寂寞,有紀元陪我,灰色世界就多一道虹彩。」

  育台嗤一聲笑出來,「何處覓來文藝腔?你又未過生育年齡,為時未晚,親身炮製三五名亦可。」

  「我不能忍受他們零至五歲時的生理狀況。」

  「你真怪,人人都說小孩一至三歲最好玩。」

  「兄弟,兒童不是用來玩的。」

  「抱歉,一時忘形,你對生命的觀點一向嚴肅。」

  「你尚未回答,紀元可否留下來?」

  「你問她,她若願意,我不反對。」

  第六章

  可是紀元第二天就鬧情緒說要走。

  李育台不得不耐心地查根問底:「李小姐,今次又是為著什麼因由?」

  紀元忿忿不平,「什麼地方都有吳瑤瑤!」

  「啊,那是什麼意思?」

  「班上有一個同學,名叫冼娜,自以為長得美,見了人不瞅不睬,萬分驕傲,可是不知多受老師寵愛,她做的永遠是對的,真討厭。」

  「你打她?」李育台吃一驚。

  「當然不,我又不是生番。」

  「那就好,學習和平共處,既然你知道全世界都有吳瑤瑤,那就避不勝避,乾脆以不變應萬變。」

  紀元老氣橫秋地感慨:「庸脂俗粉罷了!」

  李育台忍著笑,一本正經說:「肯定是。」

  「你怎麼知道,你又沒見過她。」

  「我女兒說是,就一定對。」

  「呵爸爸,說我是你的瑰寶。」

  「當然,紀元是爸爸的瑰寶,紀元是爸爸在世上的至愛。」

  現在只得他們父女倆相依為命,偶爾互相麻醉也是很應該的。

  他說服了紀元。

  儘管學校裡有外國吳瑤瑤,她還是願意留下來。

  李育台一個人上路。

  格於環境年齡身份,他不打算到曠野去尋求真我,他乘頭等艙到多倫多去了。

  他的合夥人陳旭明一直對多市地產有興趣,專注看它跌跌跌跌到什麼時候止,反正已經來到加國,李育台打算替老陳留意一下有何便宜貨揀。

  在酒店裡他聯絡到移了民的行家范偉源與鄭嘉英。

  兩人帶著女伴來赴約,統統是移居海外七年仍不忘腕戴勞力士金錶身穿阿曼尼西裝那一號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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