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爺,莫非你要向柏小姐求婚?」
振川一怔,沒想到老區聯想力這麼豐富。
「好、好、好,我這就去看電影,先看七點半,吃頓飯,繼而看九點半,十二點前決不回來。」
振川鬆了口氣,「謝謝你,老區。」
「少爺,只許成功,不許失敗,啊?」
這老區,平時一副撲克面孔,獨獨在提到林振川的婚事的時候,判若兩人。
振川只想他走,「是是是。」
老區悠然,「希望我可以活長命些,服侍少少少爺,我仍叫他少爺,是不是,少爺?」
振川聽了這樣的話,百忙中仍然感動起來,他拍拍老區肩膀,「是的,老區。」
「菜與酒都準備妥當,你好自為之。」他千叮萬囑。
振川與如瑛看著他離去。
如瑛臉色凝重,坐在沙發上,握緊了拳頭。
「他竟召來驅魔人!」
「如瑛,誰,誰是他?別賣關子了,快快告訴我。」
振川急得團團轉。
「柏如玨。」
振川一聽這三個字,鬆下一口氣,「他,唉,如瑛,他說什麼都是你兄弟,他不會傷你的。」
如瑛冷笑一聲,「他有什麼能耐,所以借刀殺人。」
振川一顆心又提起來,「他帶來的是什麼人?」
「我已告訴你。」
「你又沒有著魔,何用怕驅魔人。」
「你不明白,振川,但凡擔任這種任務的巫師,一定異乎常人,精神旺盛,感應力特強,能夠在短時間控制對手的精神狀態,否則如何驅魔?」
「柏如玨從什麼地方找來這麼一個人?」振川大吃一驚。
如瑛鬱鬱不樂,「我不知道,但他今晚必然會來這裡。」
「如瑛,我不放他進來。」
「沒有用,防不勝防,還是讓他進來的好。」
「我的天,他會拿你怎麼樣?」
「我很擔心,振川,柏如玨並不見得完全錯誤,我多多少少著了魔——」
「胡說!」
「你聽我說,振川,只是這魔並不是傳說中的牛頭馬面,而是抽像的,無形無相。」
振川聲音有點嗚咽,「我不明白。」
「很明顯,振川,我的腦波受到某種因素影響,與普通人不一樣,難道不算著魔?」
「驅魔的人能拿你怎麼樣?」
「他若成功的話,可能把外來與原有的電波一齊驅逐出去,我會成為沒有思想之人。」
振川呻吟一聲,一額的汗,抓緊如瑛的手,「我們如何對付他?」
「把他打垮。」
「如瑛,有沒有把握?」
如瑛不出聲,站起來踱步。
「如瑛,回答我。」
「我不肯定。」
「你的預知能力呢?」
「振川,一會兒他來了,你看住柏如玨,不要讓他騷擾我,切切。」
「如瑛——」
「他們來了。」
如瑛抬起頭,臉容十分鎮靜。
振川才想開門,大門自動無聲無息地開啟。
如瑛迎風而立,衣袂飄動,長髮微微揚起。
她聚精會神地看著門外兩人。
振川看見柏如玨領頭,面色鐵青地踏步走進屋來。
柏如玨身後跟著一個相貌平庸、肥胖、衣著邋遢的中年白種女人,她整個外表唯一可取之處,便是一雙叫人吃驚,簡直能催眠的藍眼睛。一個照面,振川便有暈眩的感覺。
他們兩人輕輕走入客廳,大門自動關上。
振川退至一個角落,盯住柏如玨,隨時準備撲上去與他拚命。
如瑛開口,沉聲問:「你是驅魔人?」
「是,我是,」那胖婦人聲音沙啞粗魯,「投降於我。」
柏如玨忽然說:「如瑛,她不會傷害你,她只會把你身上魔鬼驅逐出去。」
如瑛冷冷看著兄弟,「你真相信我不會受傷,你真的是為我好?」如瑛目光轉為悲憤。
振川看見那婦人揚起雙臂,「我要把你驅逐出去,最不潔的邪魔!」
如瑛渾身一震,退後一步。
振川只見長窗上玻璃一面接一面炸裂,天花板上吊燈大力晃動,振川鬼叫起來。
那婦人踏近如瑛一步,「你叫什麼名字?」
如瑛沉聲答:「柏如瑛。」
「你因妒忌、羨慕、愛戀而附在柏如瑛身上,我命令你出來!」
如瑛揮著手,茶几上的雜物朝胖婦飛過去,擾亂她心思,紛紛在她身邊墜爛。
柏如玨根本沒料到會有這種後果,早被碎片劃傷,掛了彩,嚇得如呆鵝般站立一旁。
胖婦遇到強大對手,興奮莫名,如一隻牛蛙般笑起來,振川忍無可忍,用手掩住雙耳。
從柏如玨驚駭的表情看來,他當初遠遠低估事情的嚴重性,所以特別可惡可恨。
振川發誓如瑛有什麼不測,他將親手扼死柏如玨。
如瑛漸漸不支,額角上佈滿汗珠,像是在忍受極大的痛楚。
振川暴喝一聲,向那胖婦撲過去,以手臂熊抱,拚命擁緊她,兩人滾在地上。
誰都沒料到振川會使出這麼原始的招數,胖婦低吼一聲,用力抓向振川的臉,振川痛哼,但不放手。
胖婦伸手大力一擊,振川被她打得金星亂冒,被迫鬆手,等到他再睜開眼睛來的時候,客廳裡已經發生極大的變化。
振川看到如瑛背後站著兩個人。
是他們!振川鬆口氣,是如瑛的同類,那兩個年輕人。他們各將右手擱在如瑛肩膊上,一動不動,並無發出半絲聲響,只是默默凝視柏如玨帶來的驅魔人。
那胖婦驚駭莫名,吆喝:「你們是誰?說,你們是誰!」
勝負已分。
她澄藍的眼珠漸漸褪色,形容萎靡,頭髮濕漉漉,一絲絲掛在額前,臉容像只鬥得筋疲力盡的老貓,她聲音一字比一字低:「你是誰,」猶自不服氣,「你是誰。」
振川根本不知道兩個年輕人是在什麼時候進來的,很明顯,如瑛因他們的緣故,反敗為勝。
他們到底是誰?
一方面柏如玨靠在牆壁上,嚇得魂飛魄散,四肢動彈不得,平日所見威風,全部丟在津巴布韋。
振川吁出一口氣。
柏如瑛終於開口了:「你,滾開,走得多遠就多遠,我這生這世不要再看到你的面孔。」
婦人像是被吸盡日月精華,頹然倒地喘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