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初吻留下的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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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6 頁

 

  我挖苦她們,誰知道她倆竟暖昧地相視而笑,一言不發,各自回到座位。

  我覺得有點奇怪,不過,只要不煩我,我也無心探究太多,只要一想到待會上課的測驗——唉 !還好媽咪什麼都不知道。上天憐憫我,幸虧我那些個誹謗症的堂兄堂姊妹沒有一個和我同校。不過——我腦中一閃,瞥了胡柔柔一眼。這是個充滿威脅的人物,我得小心提防。

  胡柔柔正和她前面的同學在談笑,那傢伙不知說了句什麼,她回頭看我一眼,很不屑的笑著。我也睨了她一眼,隨即把頭轉過去,不再理她。

  本來我對她是沒什麼成見的,不過她既然對我敵意這麼深,我也不怕招惹她。

  我這個人,人家怎麼對我,我就怎麼對他,莫名其妙的氣,我是絕對不受的。

  有時想,我這種個性一點也不溫柔婉約,不免有些沮喪。

  女孩子還是溫柔一些的好,像——唉!我又冀望像誰呢?

  這一天就在我滿懷心事中度過。

  放學後,我沒跟冬瓜玫瑰打招呼就先離開,在街上四處游晃,不想回家。反正回去也只是面對一屋子的冷清。

  我跑到電影街看了一場電影,然後吃了一碗紅豆冰和珂仔麵線。

  吃完後,覺得有些反胃,找了一家速食店,躲在廁所吐了起來。

  秋深了,天黑得快,走出速食店,七點不到,只見車水馬龍,霓虹燈在夜色中四處閃爍,紅的黃的藍的綠的……閃得我頭暈目眩起來。夜有點涼,微弱的星光在地面燈火強勢的壓迫下,顯得那樣柔弱不明。我仰著頭,深深歎了一聲。這樣的夜色,讓我覺得有點寂寞難捱!天上的星仿若我的心,在塵埃和雲霧的掩蓋下,那樣的晦澀不明。有誰能透穿霓虹燈的光影、塵埃和灰燼,看人辰的心,看入我的心?

  有誰呢?

  這是我第二次被留校加強數學輔導。

  說是第二次,其實已是每試必留,因為到目前為止總共也不過兩次測驗而已。

  玫瑰和冬瓜這次竟然也包括在其中。我瞪著她們,不敢相信,玫瑰笑著對我眨眨眼,我才明白當初她們那朵暖味的笑容代表什麼意義。

  我只覺得好笑。居然有人無聊到這種地步!不過,想想存在她們心中對裴健雄的幻想,也就釋然了。

  海市蜃樓雖然永遠遙不可及,抓不住真實的姿態,但一旦遇見了,多數人心中還是捨不下那份虛無縹緲的美麗。

  我拍拍冬瓜的肩膀:「你這樣被留校。饒斌知道了,豈不很心疼?」

  「不會的!」玫瑰插嘴說:「早約好五點在『東城居』見面。哦——本來要約你一起,可是怕你——」

  我笑了笑表示瞭解,心中有點酸,一點點難過吧!我想。不是因為她們沒約我,而是為了心中一些早已瞭然的明白。

  女孩子間的友誼總是不長久的,她們一旦交了異性朋友,就容易忘了同性朋友的存在。也許是因為女孩子總將愛情憧憬得太美麗;一旦談戀愛,便全心放在親密的人身上。人總是容易移情以親近的人身上,是以愛情永遠戰勝友情的不朽。

  我和冬瓜玫瑰其實也只是因緣際會,成就了這樁情誼。我們三人是不同個性、典型的人。玫瑰樂觀明朗,肆無忌憚,不明所以的人,會以為她三八,缺少了女性的矜持。

  冬瓜個性冷靜沉靜,有不讓鬚眉的英氣。又有女性溫麗的陰柔。

  而我,我帶點冷漠孤傲,一點也沒有媽咪高貴、優雅和動人的風采。

  我們三個,玫瑰青春俏麗,冬瓜溫麗柔媚,而我,我寧願相信自己是清清淨淨、美麗動人的女孩。

  我知道,我一向知道,知道自己是個美麗動人的女孩。可是,再怎麼美麗,也比不上玫瑰的俏麗可愛,冬瓜的柔媚沉靜,更比不過媽咪的高貴優雅,甚至連胡柔柔的清麗無邪都比不上。我不矮,一六五公分纖細合宜的身材。

  可是,怎麼看,也只是一副病態,比不上玫瑰、冬瓜健美康麗的體態,更不用說胡嬌嬌性感迷人的身材。

  外在的條件,我怎麼比,都比不過她們,那麼,內在呢?胡柔柔是不用說了,聰明、伶俐、成績好、人級佳,冬瓜被陸佳禾直誇是「神童」,在數理上自有她過人的地方;玫瑰熱心誠奶,坦白可愛,是孝順的女兒,親切的大姊。而我呢?我呢?我成績不好,人緣普通,不熱心,也不坦白可愛。

  這樣的我們,因緣際會而相聚一起,我心中覺悟,也許有朝一日終需嘗到離散的悲哀其實一個人也不算太壞,我早習慣一個人游晃的消磨日子,雖然有時心中有點酸,有點悲哀。

  休息時間結束了,大家都在自己座位上坐好。聊天的,吃東西的,都安份的閉上嘴巴,夢周公的,也乖乖的跟周公說拜拜。

  裴健雄掃了大家一眼,然後開始講解複習,一切大抵和上週一樣:講解試卷、進度複習,然後出幾道題目,解答出來交卷後便可回家。

  這次留校的,除了冬瓜和玫瑰,還有一、兩位新加入的同學外,其餘三、四人都是上個禮拜的「老顧客」。有了上次的經驗,大家都有備無患,四點不到,大半的同學都交卷離開了。而我,天啊!還做不到兩題。

  冬瓜回頭,小聲地說:「對不起,閔懷椿,我們要先走了,你一個人還好吧?」

  我點點頭。她小聲叫了玫瑰,兩人一道交卷離開。

  我目送她們,外頭陽光正好,心裡悵悵的。

  回過頭來,正好接住裴健雄冰冷的眼光,不由得低下頭。

  這星期,我一直避免回想上週末發生的事的,而裴健雄冷漠如常的態度,也讓我懷疑那只是我自身錯覺的幻象。可是,裴健雄抹去我眼淚的那觸感,我撲倒在他懷裡那一剎時如電的顫慄,卻真實地一再提醒我,那不是幻象——

  不管是真是假,都和我沒有任何關係,我低頭用心地作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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