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雨,你在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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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摸你。
哦,上帝!曦宇的身體熱了起來。
「是嗎?什麼地方?」
不知道。我猜這是你的臉,瘦長型的臉。你的眉很濃很黑,你的眼睛,眼神很溫柔,非常溫柔。你的鼻子很直很挺,嘴唇性感,你有個堅毅的下巴。你是個意志堅決的人,對自己和自己要做的事充滿自信,但是你很溫柔,很感性……
她形容的是他。一陣戰慄掠過他全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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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雨的手指由螢幕和字鍵猛地縮回來,吃驚的掩住她張大的嘴。
她描述的是另一個曦宇!
哦,天!哦,不!她顫抖的站了起來。
別走開,小雨。
小雨,聽見了嗎?坐下,不要嚇著你自己。
她坐下了,胸口急劇地起伏。
你把我形容得很好,小雨。
她困惑了。另一邊的曦宇成功的安撫了她。
「是嗎?」
是的。
「你是……我說的樣子?」
我這兒沒有鏡子。我自覺我應該比你所說的英俊,不過你已經說得很好了,我可以勉強接受。
時雨笑了。
「啊,我不知道你也會自大呢!」
何止?我有時很傲慢、自負、目中無人、狂妄。
你有沒有大笑?
她是在大笑。
「有,你胡說。」
那麼我們停止胡說吧。你該上床羅!
「我想再和你多聊一會兒。」
明天好嗎?
「中午同樣時間?」
不,明晚。
「你明天中午又有事?」
對。
時雨無奈,只好和他道晚安,關機。
她躺在床上,睜著困惑的眼睛。
「他這兩天中午怎麼老是有事?真奇怪,一個電腦會有什麼事?」
「咕。」貓頭鷹在她床頭懶洋洋的應一聲。
「大概他和別的電腦不一樣,要多做一些工作吧。」
給自己找了這個註解,時雨安心地沉入睡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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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什麼?」克強噴了一桌子的咖啡,瞪著對面的曦宇。
「我要去CTB應徵。」曦宇閒閒地喝他的咖啡,報紙看完擱在桌角,上面濺了一些咖啡,有兩點正好降落在CTB的徵人廣告上。
「你發哪門子癲?CTB等於是你的,你走進去表明身份,各部門主管都要立正站好,搶著向你哈腰握手,你去應徵?你怎麼打的怪主意?」
「我……」
「哦--我明白了,是為了時雨。這更荒唐了,你不需要和她一起上班,當個職員,才能接近她呀!」
「不光是接近她,我需要有更多時間和她相處,只約吃午飯和下班後幾個小時不夠,也太慢了,而我更迫切的需要她來認識我、瞭解我。」
「真弄不懂你,八輩子也沒見你追女人追得如此猴急,什麼叫太慢了?」
「我要她,克強,我要她做我的終身伴侶。」
克強小心地放下他重新倒滿的咖啡杯。「我喜歡時雨,曦宇,所以我會想到把她介紹給你。至少先做個朋友嘛,你才認識她兩天就想要娶她,還在這為了她企圖喬裝進自己的銀行應徵當職員,實在太離譜了!」
「我認識她不只兩天,我認識她有……一輩子了。」
「是啊,對,我聽遇這種一見鍾情式的對白。一見鍾情是短暫、剎那間異性相吸燃起的火花,終身才是一輩子的事。」
「你對亞男那種難以解釋、無法言喻的很對的感覺又怎麼說?」
「感覺很對不表示我要娶她,起碼我沒你這麼瘋狂。」
「沒有嗎?你整天耗在CTB做什麼?你的設計公司沒有其他重要事情需要你留在辦公室?」
「我公司裡有助理,有其他人在,他們處理不了、不能作主的,隨時可以找到我。你突然一下子娶了個認識不久的女人,要有差錯,可不是一通電話或找些助理、職員可以解決的。」
「我對時雨的瞭解比你知道的要多。」
「就像我對設計圖比你的銀行數據統計表瞭解的多。」
曦宇皺眉。「這算什麼比喻?」
「和你要去CTB應徵一樣,教人摸不著頭腦。想想你萬一身份被揭穿的後果,及時雨的感受,你這是變相欺騙。」
曦宇不語了,他沉思著。
「你好好想想,戈巴契夫,別一時感情用事,玩弄自己的江山。到時候真相曝光,行裡上下當你故意微服出巡,逮他們的小尾巴,你如何收拾那番人仰馬翻呀!」
一抹笑容解開了曦宇的眉結。「多謝你的"微服出巡" ,一語點亮了我的智慧之燈。」
克強才端起咖啡,聽他這麼一說,忙用雙手捧住杯子,免得太吃驚潑翻一整杯。
「老兄,你真要這麼做嗎?」
「CTB台北總行過去四年營業成長率幾乎不到百分之十,這個數字是相當驚人的。我父親退休前曾派人來查看,那人待了兩個多月,回去以後的報告寫得完全不著邊際,我老早想自己回來看看,卻東忙西忙的耽擱了,始終沒定出個計畫,而你這一句話倒提醒了我。」
克強扭扭嘴。「天曉得我這是功還是過。」他嘀咕,再度拿起杯子,「喂,讓我喝一口咖啡再發表驚人之語。」
曦宇自己也喝了一口。「我以紐約CTB新任總裁身份亮相,反而是幫被掩掉的缺失戴上保護膜。你想想我們以前最愛看的七俠五義,包公要查明案子真相時,幾曾敲鑼打鼓的?不都在暗地裡查訪?要不是他那張臉太容易為人辨認,不易偽裝,他也會做同樣的事。」
「喲,是啊!失敬,失敬,戈大青天。」克強歎一口氣。「我該怎麼做?裝作不認識你?」
「時雨和亞男都知道你認識我,你有什麼好多慮的?你的工作不是再幾天就結束了?」
「我看我也去應徵好了。除了投資開發部助理,他們還缺什麼?」
「工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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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基斯坦,你有空嗎?」
克強正彎著身看工人貼的壁板,聽到這稱呼、這聲音,他猛抬起頭,險些撞上區隔架。
亞男站在未完工的新出口部辦公室門邊,一身亮眼的翠綠絲套裝,他故意轉著頭東張西望一會兒,然後指著自己的鼻子望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