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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 頁

 

  小許這次小心翼翼地推測,「照你看,苗紅是否死於自然?」

  如心嚇得變色,「許仲智,你的假設更加大膽驚人!」

  「你想想,若是意外或病逝,為何不送到醫院救治?如心,我想,我們應該通知警方。」

  如心沉吟半晌,「已是三十年前的事了。」

  「仍是一件懸案。」

  「我是島主,島上的事我自有主張。」

  小許不語,難怪黎子中會選中周如心做繼承人,看來二人的確氣味相投,十分怪僻。

  半晌小許問:「你對黎子中有極大好感吧?」

  「是,」如心直認不諱,「他連衣露申島都贈予我,我自然應有所回報。」

  小許不再置評。

  「我將乘水上飛機返回島上,如有消息,請速與我聯絡。」

  小許立刻去訂飛機。

  「許仲智,我不會白白用你的時間精力。」

  小許轉過頭來,終於說:「那不是錢的問題。」

  如心一怔。

  小許忽然歎口氣,繼續與飛機公司聯絡。

  那天晚上,如心獨自回到島上。

  八點多了,天空尚未黑透,銀紫色晚霞佈滿整個天際,那顏色艷麗得不似真的。

  不知是誰說的,人若經過田野,而對紫色視若無睹,上帝會動怒。

  如今有誰對天際這片紫色毫無感覺,也應受到責罰的吧。

  如心返回室內,把書房所有的抽屜櫃格打開來尋找照片、書信以及日記。

  可是她一無所獲。

  五間房間都空空如也。

  如心喚來馬古麗。

  「屋內沒有照片嗎?」

  「沒有,我們來的時候都沒見過任何照片,黎先生沒把它們擺出來。」

  如心失望了。

  看樣子,要不是他己把照片銷毀,要不,已把它們搬往別處。

  馬古麗退出去。

  如心在露台上坐著,橘紅色太陽終於落下海中。

  黎子中並不打算把往事也交給周如心繼承。

  書桌共有六格抽屜,全是空的。

  檯子上仍然是那疊紙,那束筆。

  當年在島上發生的事,可以想像,一定有好幾個版本,何不把它們都寫出來。

  如心輕輕攤開紙筆。

  忽然她耳畔聽到細碎的樂聲。

  那是一首輕快的老調,名叫天堂裡的陌生人,這是指周如心她嗎?

  她脫口問:「誰,誰放音樂?」

  馬古麗推門進來,「小姐,喚人?」

  「誰在播放音樂?」

  「沒有人,並無樂聲呀,小姐,你聽錯了。」

  如心再側耳細聽,果然沒有任何聲音。

  她抬起頭,啊,疑心生了幻覺。

  「小姐,」馬古麗說,「你累了,休息吧。」

  可是接著又有電話進來。

  「如心,我是仲智,聽著,有一位洪小霞女士說她也曾在衣露申島工作過。」

  「為什麼都是女士?」

  「也許女士們較為細心,看到報上啟事。」

  「有無約她見面?」

  「有,到她家中詳談。」

  「我明天一早出來。」

  「她住在維多利亞。」

  「那更好,你在該處碼頭等我,明早九時見。」

  「一言為定,對,你在宅子裡找到什麼沒有?」

  如心十分惘悵,「什麼都沒有。」

  「片言隻字也無?」

  「一張照片都不見。」

  「那也好,你可以安心在那裡住。」

  怎能安心下來。

  夜裡,如心做夢了,她看見自己從床上起來,憑窗眺望,只見異鄉之月如銀盤般燦爛,風吹過樹梢,沙沙作響,這等景色,簡直可用風情萬種四字來作形容。

  她又聽到有人喚她名字:「周如心,下來玩,周如心,下來玩。」

  如心雖然年輕,但自小姿勢一如大人,早睡早起,舉止端莊,生活正常,從未試過晚上出去玩,不由得心動。

  她自窗子看下去,很清楚知道這不過是一個夢境,可是她看到年輕的黎子中與苗紅在樓下叫她。

  他倆笑臉迎人,手拉手,如心一點也不害怕,反而替他們高興。

  她高聲問:「誤會都冰釋了吧?」

  黎子中頷首,「我倆永不分離了。」

  如心由衷地開心,「那多好。」

  「如心,你下來,我們談談。」

  如心剛欲下樓,驀然驚醒。

  鬧鐘震天地響,她連忙按住它,起床梳洗。

  馬古麗跟她出海,在船上為她準備早餐,如心感慨這種特殊階級的生活過慣了,恐怕不易再做回一個普通人。

  船到了,許仲智已站在碼頭上等。

  他朝她招手。

  他倆照著洪女士所給的地址找過去,原來是維多利唐人街一家中藥店。

  年近六十的洪小霞女士抱著一個嬰兒出來見客。

  她解釋:「孩子爸媽都上班去了,現在由我帶這孩子。」

  如心笑笑問:「是孫兒吧?」

  「這是最小的一個,大的已經進大學了。」

  如心說:「謝謝你打電話來。」

  「不客氣,那廣告是我大女兒看到的,她說,媽媽,桃花島主找你呢,大女幼時去過那島上作客,印象深刻,至今不忘,她叫它桃花島。」

  「那是什麼年份?」

  「請坐,讓我想想,是三十多年前的事了,三女剛出生,嗯,那是一九六五年,我記得當時等錢用,便到島上做傭人,負責打掃。」

  如心應了一聲,「島上有些什麼人?」

  「有黎先生、苗小姐,還有一位姓麥的秘書小姐,以及其他三個僕人。」

  「你在島上,有無遇到怪異之事?」

  「我只做了七個多月,島上氣氛很壞,黎先生與苗小姐說是正籌備婚禮,可是天天吵鬧,黎先生時常大聲斥罵,摔東西,我們都躲起來,吵過出來收拾,只見所有珍貴的擺設都打得稀巴爛,看不過主人家這樣浪費,儲夠了錢應急,便辭工不幹了。」

  如心側著頭想,「依你看,黎先生是否好人?」

  洪女士搖搖頭,「脾氣那麼粗暴……」

  「苗小姐呢?」

  「很委屈,好像有把柄在黎先生手中,非嫁不可的樣子,時常背人垂淚。」

  呵,太奇怪了,這是完全不同的版本。

  「那麥小姐呢?」

  「麥小姐也不過是僱員,但是看得出她有野心,她喜歡黎先生,可是黎先生不在乎她。」

  「你走的時候,苗小姐有無生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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