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髮女高興地問:「你叫什麼名字?」
「你呢?」
「蘇珊奧勃朗。」
珉珉說:「幸會幸會,我還有點兒事要早走一步,下次再談。」
蘇珊捧著咖啡向張沼平那組人走去。
張太過專注,一直沒有抬起頭來,根本沒有看見吳珉珉,他熟絡地自蘇珊手中接過咖啡喝一口,又讓她拿著,蘇珊也就著紙杯喝一口,再交還給他。
珉珉看到這裡,拉一拉圍巾,回到宿舍去。
壞情緒當然影響她,但她卻不讓情緒操縱她,珉珉寫功課至黃昏。
她要用的一本書被同學借去,放走到三樓去取返,再回房門,看到張沼平坐在她書桌前。
第九章
珉珉神色自然,「我們今天好像沒有約會。」
「你把功課看得太緊張了,將來要後悔的,念大學要帶點兒幽默感,千萬別讓大學反過來控制你。」
「我不肯定我明白你說什麼。」
「有一個時間,你聽得懂我每一句話。」
宿舍房間只得一張椅子,被張沼平佔據了,珉珉只得坐到床沿。
張沼平拍拍大腿,叫珉珉坐過去,珉珉揚起一條眉,假裝看不見。
張沼平說:「或許你會考慮搬到我家客房來住。」
珉珉接上去:「如果我不願意,那房被別人霸佔了,可不能怨我。」
「我肯定你今天在鬧情緒,」他站起來,「我們明天見。」
珉珉不出聲。
張沼平在她身後說:「我知道你今天來過賽車場,教練看到你,你也見蘇珊奧勃朗,但你錯了,她只是我的副手,倘若我因事不能出賽,便由她替我,你要是稍關心這場賽事,便會瞭解我們一組人的關係。」
珉珉不出聲。
「吳珉珉,有時我覺得你十分陰沉可怕。」
珉珉想抗議、申辯,但是一站起來,就洩了氣,她最怕替自己辯護,一開口,必然不能避免低毀對方,她緊緊閉上嘴。
張沼平又氣又累,匆匆離去。
天已經全黑,宿舍小路並無照明,張沼平走往停車場時被石坡道一絆,險些摔交,他踉蹌站住,
發覺已經扭了足踝。
張沼平當時不以為意,一徑開車去與同伴會合,一坐下先灌一品脫啤酒,才平了適才怒意。
回家已是午夜,蘇珊扶他進屋,他倒在沙發裡,蘇珊替他脫鞋,一觸到他右腳,他便嚎叫,球鞋終於除下,張沼平的足踝腫若蜂巢。
蘇珊撐著腰沮咒他:「你明知過兩日要舉行賽事,張,你太不負責任了。」
張沼平已經七分醉,仰天咭咭笑。
蘇珊連忙撥電話給教練,著他即時趕來。
珉珉也訴苦,在電話裡她對阿姨說:「我回家算了,念畢全程有個鬼用。」
陳曉非沉默一會兒,完全知道毛病出在哪裡,「那賽車手同你有齟齠對嗎?」
「不,不是為了他。」
陳曉非笑出聲來。
「我覺得沮喪。」
「有假期你不妨到處走走。」
「你能不能來陪我。」
「好主意,我先向你姨丈請假。」
珉珉抖擻精神,「他沒有不准的。」
兩天之後珉珉在飛機場接到阿姨。
陳曉非四圍看看,「飛車手呢?」
珉珉低下頭,「他一直沒有再來找我。」
「斗膽,讓我來教訓他。」
「算了,阿姨,你住哪間酒店?」
「且慢,看我把誰也帶來了。」陳曉非側一側肩膀。
珉珉馬上看到他,「梁永燊,老好梁永燊。」她歡呼著過去擁抱他。
珉珉把臉緊緊壓在他胸膛上,良久不肯鬆開,梁永燊一低頭,只見她淚流滿面。
他連忙取出手帕偷偷交給珉珉。
陳曉非在一邊說:「好了好了,這麼親熱怕小梁會誤會你對他舊情復熾。」
珉珉抹乾眼淚才抬起面孔。
梁永燊摟著她,「我們走吧。」
珉珉這才問他,「你怎麼會有空?」
他笑答:「我畢業了,青黃不接,正找工作。」
「姨丈那裡不是要用人嗎?」
「我一直贏他的牌,他生我氣,不要我。」
這下連珉珉都破涕為笑,她雙臂緊緊箍住梁永燊腰身不放,梁永燊只覺麻癢麻癢,一點兒也不介意珉珉對他親熱。
陳曉非並不表示詫異,年輕人的感情一如包袱,丟來去去,自一人之手傳至另外一手,最終鹿死誰手,誰將之拆開細究內容,尚屬未知之數。
陳曉非看梁永燊一眼,知道這次做對了,她這張飛機票沒有白費。
陳曉非自稱老人牌,要即時回酒店休息。
梁永燊一點兒倦意也沒有,青春萬歲,與珉珉共逛公園。
他問:「為什麼不開心?」
「現在沒事了。」
「同小朋友不愉快?」
「他完全不關心我,不正視我的需要。」
吳珉珉再也沒想到張沼平在公寓裡正對教練發同一牢騷,「她完全不關心我,不正視我的需要。」
他的腳已經照過愛克斯光,打了包,擱在茶几上。
他煩惱地說:「她竟不來看我,連電話都不肯撥。」
蘇珊說:「我去告訴她一聲。」
「你不認識她。」
蘇珊撥一撥紅色長髮,「第六感會幫助我找到她。」
教練看他們一眼,「你們可需要忠告?蘇珊,我勸你別去。」
「為什麼?」蘇珊已經在穿大衣。
「越幫越忙。」
「這個誤會一定要親自解釋。」
張沼平賭氣,「她才不會聽你,索性跟她說我脖子已經折斷,豈非更加省事。」
蘇珊笑著出門。
她在宿舍會客室等候良久,一直注視時間,剛在躊躇想要離去,忽見兩名東方人向她走過來。
蘇珊一眼便認出該名少女,她在賽車場見過她。
蘇珊笑,「我們又碰頭了。」
珉珉向她點點頭,「找人?」
蘇珊笑,「我找吳珉珉,也許,她是你的同學?」
珉珉一怔,看梁永燊一眼,他的目光給了她勇氣,「我正是吳珉珉。」
蘇珊奧勃朗訝異,「你,原來是你,你是張的女郎。」
吳珉珉覺得刺耳,「我說過,我不是任何人的人,我是我自己。」
「那好極了,我們能否說幾句話?」
「你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