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尋找失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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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0 頁

 

  「師母告訴我。」

  「怎麼好意思,來回可得一個上午。」

  「我有假。」

  「聽說你又高昇了。」

  「文慧,你一點也沒變。」

  文慧苦笑,「你氣色大好才真。」

  「來,請欣賞沿途風景。」

  文慧稱讚:「看,真正海闊天空。」

  「彼岸生活相當舒適吧,你們加藉公民最喜歡說:『加拿大地大物博,溫哥華山明水秀。』」

  文慧微笑,過一會兒才說:「多謝你時時探訪家母。」

  「文教授是我恩師。」

  文慧頷首,「也只得你一個人記得他。」

  吳維元的駕駛技術一直很好,同馬仲強的笨拙不可同日而語。

  此刻,連文慧都開始覺得,當年的選擇可能錯誤。

  她問:「有對象沒有?」

  「時時約會,沒有固定女友,」他笑,「女孩子一年比一年漂亮開放,樂得獨身。」

  他也真坦白,本來就是師兄妹,無話不說。

  講講笑笑,很快到家。

  「我還有點事,不上去了,請代我問候師母。」

  到了家門,文慧有點激動,吸一口氣,才伸手按鈴。

  來開門的正是文佳,姐妹擁抱。

  「媽媽呢?」

  「在這裡呢。」

  文慧馬上去端詳母親,只見兩鬢更加斑白,不由得心疼,緊緊摟住肩膀不放。

  「不如大家都搬回來陪母親。」

  文太太連忙說:「得了,整日聽你們訴苦,又得替你們打點家務,我實在吃不消,倒是現在清靜。」

  「媽,你不寂寞?」

  「我有麻將搭子,還有舊同事茶敘,我怕什麼。」

  文佳問:「文銳呢,幾時到?」

  「讓我打電話去問航空公司。」

  在這之前,文慧先與馬仲強通話,他的聲音十分怨懟:「弟弟哭得不得了。」也不問她累不累,岳母是否高興。

  文慧輕輕放下電話去淋浴。

  臥室佈置一直沒改,三張小床,排成凹字,姐妹們早己離巢,可是感覺依然溫馨。

  文佳在外頭說:「父親去世後,母親老多了。」

  「噓,別叫她聽見。」

  「唯一比看著自己老更慘的事是看著父母老去。」

  文慧笑,「你的話真多。」

  文佳忽然問:「馬仲強找到工作沒有?」

  「高不成低不就,閒時幫當地廣告公司做些散工。」

  文佳說:「那你太吃苦了。」

  文慧苦笑,「當初不知為什麼挑他。」

  文佳提醒她:「因為吳維元不專一,一直不願放棄約會別的女生。」

  「對,人人都有缺點。」文慧苦笑。

  「本來維元同你是最理想的一對。」

  文慧說:「算了算了,過去的事談來作甚,對,你離婚後怎麼樣?」

  「慘淡經營。」

  「喂,才廿五歲而已。」

  「你見過十六歲的皮膚沒有,就是不同。」

  「你靠色相?我以為你是名記者。」

  文佳忽然側起耳朵,「噫,文銳到了。」

  文慧穿著浴袍走出來,看到小妹哈哈笑著進屋,一臉金棕,既健美又活潑,她十分歡喜,真是,生活得好便是孝順。

  文太太眉開眼笑,「人齊了。」

  文佳立刻打電話訂房間酒菜。

  「文銳,最近搞些什麼,從實招來。」

  「在檳城建住宅大廈,小意思。」

  文慧頹然,「三姐妹數我最窩囊。」

  文銳嘖嘖連聲,「大姐你已是母親,成績斐然。」

  「真是,還申訴不如人。」

  文銳自行李裡取出三件一模一樣,在唐人街買的大紅色織錦旗袍,「穿上這個同母親大人祝壽。」

  文佳連忙找來照相機拍照留念。

  三姐妹高高興興陪母親出去吃了一頓清淡可口的晚餐。

  文佳爭結賬,文慧不與她們搶,妹妹們環境想必比她高,一個是英文電視台記者,另一個是建築師。

  回到家,才放下手袋,吳維元的電話到了。

  「我就在樓下,想與師母賀壽。」

  三姐妹連忙說歡迎。

  他左手一大盆罕見的牡丹花,右手一大籃名貴水果,掖下挾著巧克力糖,大家都笑了。

  「還有沒有?」

  「祝師母年年有得吃有得穿有得看。」

  文慧問:「咦,穿的在哪裡?」

  文太太笑著說:「夠了夠了,已經太客氣。」

  誰知吳維元象變魔術似抖出一條寶光燦爛的大絲絨披肩,輕輕搭在師母肩上。

  文慧這才點點頭,「算你吧。」

  女婿馬仲強反而一點表示與心意都沒有,唉。

  文太太不停說:「太周到了。」

  文佳問:「吳大哥你吃了飯沒有?」

  他搔搔頭,「開會一直到十點。」

  文銳說:「我去做個面給你吃。」

  吳維元陪師母說些社會上的趣事,一會兒面來了,他一邊贊一邊吃個精光。

  一切都像文慧尚未出嫁的時候,她又一次鼻子發酸,而父親彷彿隨時會自書房走出來似的。

  文佳說:「你累了,大姐,先去休息吧。」

  文慧點點頭,走進臥室,卻還聽到妹妹說話。

  「維元永遠精力無窮。」

  「不然怎麼賺錢。」

  像馬仲強,動輒在沙發上盹著,電視一味開著,叫醒他,他喝一杯茶,又再睡著,一天,一個月,一年就這樣溜走。

  「維元對我們真好。」文佳有點感動。

  「他一生實施博愛,你吃得消嗎?」文銳搶白。

  吳維元抬起頭,「你們在說我?」

  「對呀。」

  「好話還是壞話?」

  「背著你說的,自然都是壞話。」

  吳維元笑問:「文慧呢?」

  「先睡了,帶孩子的人要多累有多累。」

  吳維元說:「她好似有心事。」

  文佳答:「天下女子均背著心事。」

  他卻說:「文銳就是個大快活。」

  文銳搶答:「我與你根本不是同一時代的人,你哪裡看得透我的心事。」

  「嘩,心事都有代溝。」

  大家都笑。

  文慧都聽得一清二楚,原來與家人相聚是那麼開心的事,真不想回去再為家用與家務煩惱,該剎那,她想做一個逃兵。

  吳維元終於告辭。

  「大姐,還沒睡?」

  「又醒了。」

  「媽媽很高興。」

  「她真偉大,父親去世後,她哀傷但仍然振作,絕不放棄生活,一點不叫子女擔心。」

  「要向媽媽學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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