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娘家支持完全是一個不同的故事。」
文佳在另一頭叫:「姐夫電話。」
文慧去聽,「弟弟怎麼樣?」
「晚上四處找媽媽,半夜醒來,看到臥室有亮光,便去尋人,真可憐。」
「我傍晚便去飛機場。」
馬仲強鬆口氣,「這個家沒了主婦不像樣。」
文慧笑笑,「不會的,可以請保姆及清潔女工。」
「知道你回來就放心了。」
他叫弟弟聽電話,幼兒聽見母親聲音大叫媽媽,文慧巴不得馬上插翅飛回。
文佳說:「大姐真好,她可以回家,我同文銳只有一間空公寓在等。」
文慧握住妹妹的手。
「當年分手,也許太倉促。」
「你一定有逼不得己之處。」
文銳說:「每個人都想被愛,獲得照顧,可是又不太願意付出,不問耕耘,只求收穫……」
文佳瞪她一眼 ,「你怎知我沒有付出?」
「我又不是說你。」
又吵了起來,一切同從前一樣。
「你們幾時走?」
「星期天。」
「我也是。」
「明年我打算與弟弟回來探母親,你們要不要一起歸隊?」
「要想一想。」
「看看有無時間,暑假,通常在歐洲。」
文慧只得搖頭。
「大姐,你也許會懷孕,也一樣回不來。」
文太太走近她們三姐妹,「多點打電話給我。」
「聽到沒有,文銳文佳。」
吳維元提早來接文慧,他解釋:「我先與她去吃頓好的,帶孩子的人哪裡有空吃清靜飯。」
大家都有點感動。
出了門,吳問:「此行可有收穫?」
「有,一件行李來,三隻皮夾走。」
「我不是指這個。」
「市容變了許多,人心比較浮燥,可是,仍然有無比親切感,家人與朋友照樣厚愛我。」
「我會等你。」
文慧笑,「我太明白你了,你一定會等至明早。」
「我永遠愛你文慧。」
文慧答:「我也是。」這是真的。
他與她靜靜吃了一頓飯,同她說,也許會到美國加州發展新生意,文慧傾耳聆聽,十分享受。
吃到甜品,忽然之間,有人走過來,一隻手搭在吳維元的肩膀上。
吳維元抬起頭,怔住,接著露出笑容,「早紅,你怎麼也在這裡吃飯。」
那個叫早紅的年輕女郎艷光四射,打扮入時,一看就知道是演藝界人物,所以一定要早早就紅,晚了就來不及了,未紅之前,就需要吳維元這種人暫且照顧。
文慧連忙說:「請坐。」
早紅笑嘻嘻,「這位姐姐真客氣,維元,是誰,也不介紹我認識。」
文慧看看腕表,「時間到了,我要上飛機。」
吳維元說:「早紅,我送完朋友同你聯絡。」
她也不纏住他,笑咪咪走開,身上穿著的是鮮紅色大露背裙子。
一路往飛機場吳維元比較沉默。
文慧疲倦得打盹,心裡一直盼望可以即時看見弟弟。
「歸心似箭。」
「是。」
在候機室吳維元體貼地借出電話,文慧向丈夫報告行蹤:「十二小時後可抵埠。」
「對了,宇宙廣告公司決定聘請我。」
文慧意外,「真是好消息。」
他十分高興,「也是振作的時候了。」
「我也有佳訊。」
「是什麼事?」
「恕我賣一個關子,回來面談。」文慧摸摸母親給的銀行本票。
她又撥電話給母親:「媽媽,明年再見。」
她大力拍拍吳維元背脊道別,這人,真的己成為她的好兄弟。
裸照
丁月鈴要結婚息影的消息一傳開,幾乎半個社會都沸騰起來。
「嫁的是誰?」
「太秘密太意外了,都沒聽說她有親密男友。」
「丁月鈴的優點是靜,從不擾攘,與那些掉了一條毛都要招待記者的女星有天淵之別。」
「有你說得那麼好嗎?」
「喂,那男人到底是誰?」
光明日報的記者沈乃慈答同事:「美籍華裔醫生陳學佳。」
「可年輕英俊?」
「過得去,一臉正氣,在醫學界甚有名氣,在西奈山醫院專治兒童血液病毒,救人無數,在一慈善晚會中認識丁月鈴。」
總編輯說:「乃慈,你去訪問她。」
「什麼?」
「這是一項命令。」
「我是新聞版記者,我不是娛樂記者。」
老總反問:「人家巴巴拉華德斯訪問完國家元首一樣訪問大明星。」
乃慈語塞。
「我要一篇誠實、坦白、有獨到見解的訪問。」
老總一走開,乃慈就自己掌嘴,「是我多嘴惹的禍。」
大家都笑。
娛樂版的劉曼娟笑說:「我們正束手無策,要靠乃慈這位名記者了。」
「喂,少踩人,少說反話好不好?」
「女明星是種奇怪的動物,一打算結婚上岸,就覺得從此用不著新聞記者,
從前越親密交往利用,今日越要疏遠避忌。」
「她拒絕採訪?」
「她哪有空回復我們,由她助手的助手冷淡地說她沒有空。」
「什麼?」
另一位負責國際新聞的同事林雲英不耐煩了,「咄,一個女明星結婚與否又不影響民生,為什麼要巴巴地去採訪這種不是新聞的新聞?世上不知有多少重要的大事正發生中:印尼騷亂、阿富汗大地震、巴基斯坦核試、治癌醫藥有大躍進……」
「可是,讀者對丁月鈴有興趣。」
「有時,我們要帶領讀者,導他們入正路,而不是一味投其所好,走人低級趣味。」
大家哄然大笑,「乃慈,你太有理想了。」
「快去找丁月鈴吧。」
電話接通,是一個錄音:「丁月鈴外游,返來會盡快回復你,請留下姓名電話。」
如此欠缺誠意。
得另尋途徑了,她去找丁月鈴的經理人馬文慧。
「咦,乃慈,什麼風吹來?」
乃慈開門見山,「想找丁月鈴。」
「呵,比較困難。」
「不然還煩你呢。」
「她與我們已結束關係。」
乃慈亦詫異,「為什麼做得這樣決絕?難保以後不會復出,不少女星威威煌煌結婚去,不消一年半載,又垂頭喪氣宣佈復出。」
「她們目光的確比較短暫。」
馬文慧幫她打電話找人,半晌搖頭,「不得要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