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一個女人兩張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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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0 頁

 

  她同素球說她的前途,「要不作數,要不重讀。」

  素球不出聲。

  紫子隨即說」「算了,我還有劉植文。」

  素球已經在收拾行李。

  「你決定搬回家中?」

  「是,並且得急急找工作。」

  「素球,你太過實事求事,男孩子不喜歡這種性格。」

  素球淡淡問:「是嗎?」也許是,她不想偽裝。

  「來,素球,我帶你去一個地方。」

  「我正忙呢。」

  「素球,都快各散東西了,別太堅持,來,當作最後一次約會。」

  素球覺得紫子說得也對,便把行李放在一角,跟她往外跑。

  原本以為是喝一杯刨冰看場戲之類,沒想到紫子把她載到一間小洋房前邊。

  素球問:「咦,這是誰的家?」

  已經有人推開門走出來,那人卻是劉植文,他笑著說:「歡迎歡迎。」

  既然來了,也只得處之泰然,素球跟著進屋。

  小屋間隔異常精緻,只是尚未裝修,看樣子剛剛買下,還沒置家俱。

  樓上有人走下來,劉植文連忙介紹:「家父家母,還有,這位是看風水的洪老師。」

  素球必恭必敬的稱呼前輩。

  劉氏夫婦對她們很客氣,隨即問供老師:「你看怎麼樣?」

  許多人買房子都會找堪輿師看一看,以求心安。

  洪老師當下說:「一切都很好,適合植文居住,他的書房宜設在地庫,那裡有個文昌位,對學業事業都有幫助。」

  劉太太問:「婚姻呢?」

  洪老師笑了,「植文是有福之人。」

  「夫妻住這間屋可會和睦?」

  「一定,這間屋子會有三個小男孩,異常活潑聰明。」

  劉太太笑得雙眼只剩下一條縫子,「三個男孫,阿呀。」

  素球一向不信這些,微笑著靜靜聆聽。

  劉先生也說:「這樣說,我們放心了。」

  洪老師笑,「安居、樂業,植文這份畢業禮可真名貴。」

  「好叫他乖乖留在父母身邊,別四處亂走。」

  原來如此。

  洪老師本來已經講完,忽然之間,紫子問:「女主人會是誰?」

  這樣虛無飄渺的問題,那洪老師卻脫口說:「呵,她的名字裡有一個絲字,性格可愛,重視家庭,與植文白頭到老。」

  素球不禁暗笑,這分明是江湖郎中口吻,未來的事,怎會說得這樣神奇。

  她看看手錶,表示要告辭了。

  植文送她出門。

  他依依不捨,「聽說你要回西岸去?」

  「是,父母掛念我。」

  「記得留一個電郵號碼。」

  「安頓下來我會同你聯絡。」

  素球轉頭離去,紫子在後邊追上來。

  在歸途中她大叫:「名字中有一個絲字,我叫紫子,紫字下半就是一個絲字,明白嗎,我會是那棟可愛小洋房的未來女主人。」

  素球聽她說得那麼興奮,不由得加一句:「恭喜你。」

  「我會有三個男孩呢。」

  「沒有女孩,不覺遺憾?」

  「算了,人生不可能十全十美。」紫子言若有憾滿有感慨地說。

  素球看著這位同學,「當心吃虧。」

  「你說什麼?」

  素球知道勸不進去,只得搖頭:「沒什麼。」

  第二天,素球便回家去了。

  全世界最好的地方是家,素球睡到日上三竿,天天吃母親煮的好菜。

  父親問她:「不用去找工作面試嗎?」

  「已經有兩間公司找我,不知選哪一間。」

  「可需要忠告?」

  「自然。」

  「挑氣氛和睦的那家。」

  「我也那樣想,下月一號上班,這是我最後一個暑假。」

  「素球,父母很為你驕傲。」

  素球不出聲。

  她把雙臂枕在頭下,默默想起她那本小熊習作,然後轉一個身,睡著了。

  素球有先見之明,預早睡足,在接著的一段日子裡,她每週工作八十小時,回到家,有時來不及淋浴,就迅速倒床上,直至鬧鐘叫醒。

  時間太少,需要學習的太多。

  一日,母親閒閒地問:「有沒有男朋友。」

  她微笑,「沒想過。」

  「純靠緣份也是好事。」

  素球用手托著頭,喃喃道:「一定要手快。」

  「你說什麼?」

  「有人說:手要快。」

  母親駭笑,「幹嗎呀,做扒手?」她也不贊成。

  「是,姿勢那麼難看,我不幹。」

  做母親的忽然明白了,「你可是慢了一步?」

  素球連忙否認,「沒有沒有。」

  「這種事,是你的便是你的,爭也爭不來。」

  得到母親安慰,心中比較好過,但是仍然沉默,更加寄情工作,廿一歲畢業的她廿三歲便升了主管。

  但,也許朱紫子說得對,她那種性格不受男性歡迎,素球甚少約會。

  一個女同事這樣說:「素球長得嬌俏可人,只是有點孤芳自賞。」

  她沒有發出求偶訊號,男生知難而退,男人的通病是取易不取難。

  工餘,只要有一點點時間,她仍然畫她的小熊習作。

  這次,小熊不再到醫院幫助病童,而是在工作崗位上寂寞地躑躅。

  素球參加了國際電腦網絡的漫畫會。

  忽然之間,她收到一個電郵。

  「小熊好友,別來無恙乎,許久不見,你食言,全不與我聯絡,非常想念,植文。」

  素球詫異得笑出來。

  她立刻回覆:「植文,你在世界哪一個角落?」

  「美國西雅圖,你呢?」

  「距離你只有兩小時車程。」

  「那多好,終於找到你,終於可以見面。」

  「不過,請問,你是否仍然獨身?」

  「是呀,你呢?」

  素球答:「自由身。」

  「素球,你總是有點怪怪的。」

  素球忍不住問:「紫子呢?」

  「誰?」

  「朱紫子。」

  「阿她,失卻聯絡已有年餘。」

  什麼,她不幾乎已是他的未婚妻了嗎?

  素球呆住,「怎麼會?」

  「大學同學多數如此,各散東西,各在社會上掙扎,失去聯絡不是奇事。」

  「可是──」

  「可是我們又見面了。」

  「你沒有搬進那幢小洋房,繼而結婚生子?」

  「哈哈哈哈,畢業後半年我便到西雅圖工作,現在是我大姐住在那裡,家母不知多麼失望。」

  素球沉默了,事情與她想家,有一段距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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