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巧是不是?」
楚君也相信這只是偶遇。
「我就住在這間酒店。」
楚君說:「謝謝你請客。」
幸虧這人過一天就要走的,以後再也碰不見他,否則落在別人眼中,還以為她和麥可蘊沒完沒了。
那人替她拉開椅子,「我叫談家健。」
楚君在心中問,你走開好不好?別給我麻煩。
他像是看懂楚君的表情,「我馬上就走開,只想麻煩你替我打一個電話到麥可蘊家。」
「我沒有她家的號碼。」
「太不公平了。」
「是,對我來說,太不公平了。」楚君問:「你為什麼非得纏住我不可?」
「我真的有很重要的事要找她。」
楚君瞪住這個姓談的年輕人。
「我可以告訴你這件事有多重要。」
「我不要聽,我對別人的私隱不感興趣。」
談家健不理會楚君的小姐脾氣。他說「麥可蘊在紐約的未婚夫下星期三要結婚了,她不知就裡,還打算給他一個驚喜,我就是要告訴她,叫她取消此行。」
楚君一聽呆住。
她並沒有幸災樂禍的感覺。
楚君與其他同事知道麥可蘊下星期要赴紐約,但是不知道她是要去見未婚夫,大家也並不知道她有一個關係這麼密切的人在外國。
「你是什麼人?你同他們有什麼關係?」
「我也只是個不幸的中間人。」
楚君微笑,沒想到麥可蘊這樣精明的女子也會翻了船觸了礁。
可蘊這樣剛強,她會復原的,如果可以幫她一記,免她白坐十多個小時飛機去自討沒趣,還是功德無量。
「別說是我說的。」
「我不是多嘴的人。」
「七九三六八。」
「謝謝你。」
談家健跑去撥電話。
楚君取過外套,預備離去。
才到門口,談家健追出來。
他氣呼呼地說:「她不在家。」
楚君看他一眼,「我可不保證她在家。」
談家健像是已習慣楚君的冷嘲熱諷,「我約她的時候,她說今天在公司。」
楚君忍不住說:「我真不明白你們,有話為什麼不直說,在電話中講明了,豈非一了百了?」
「我還有若干私人物件要交給她。」
楚君心想:可蘊這次可真倒霉。
「那你只好一直打電話給她,只至她出現為止。」
談君無奈地說:「也只好這樣了。」
楚君說:「再見。」
他忽然問:「晚上你打算做什麼?」
「與你無關。」
「小姐,大家年輕人,何必拒人千里之外?」
楚君不怒反笑:「依你說,年輕人,應當如何團結?」
談家健歎口氣,搔搔頭,沒奈何:「再見。」
楚君跳上車子走了。
回到家裡,她發現午餐似一塊大石壓在她的胃中,非要使她的胃部穿孔不可。
連麥可蘊這樣精明的女子都會著了道兒。
一直以來,她都沒有批露未婚夫這件事,可見是重視他的,計劃失敗,不知她怎麼想。
楚君忍不住,發了個電話給可蘊,電話仍然沒有人接。
獨居就是這點麻煩,音訊全無,完全不知發生了什麼事。
楚君心裡一動。
她做了杯熱茶對自己說:關你什麼事。
但是內心越來越不安。
她取過外套,跑到麥可蘊家裡去。
罷罷罷,最多給她罵一頓好了。
可蘊就住在附近,走十分鐘便到。
楚君問管理處,麥小姐在家嗎?
「在家。」
楚君心一跳:「幾點回來的?」
「今天早上八點鐘。」
楚君連忙跑上去,大力按門鈴。
這地方她來過。張宗明事件之前,楚君經常跑上來同可蘊開會。
沒有人應門。
管理員也慌了,趕上來問:「什麼事?」
「你肯定麥小姐在屋裡?」
「我親眼看著她回來。」
「沒有再出去?」
「開門進去看看不就得了?」
「你有鎖匙?」
「我沒有,但是三樓丙座的女傭幫她打掃,她有鎖匙。」
「快,快去找她。」
管理員立刻奔開去,楚君站在門口,繼續掀鈴。
要是可蘊在這一刻出現,不把她當瘋婆子才怪。
不消一刻,管理員帶著女傭前來。
楚君暗叫幸運。
女傭當著大家用鎖匙開開大門。
室內昏暗,楚君渾身汗毛直豎,似有預感,走到臥室一看,只見一個人躺在床上。
床頭的電話鈴不住地響。
管理員與女傭齊聲怪叫起來。
楚君顧不得了,把床上的人用力翻過來一看,果然是麥可蘊。
楚君的手策策(原文是策文 ,我打不出來)地抖。
「叫救護車,快快快。」
管理員還算鎮靜,「我馬上去。」
那女傭卻只會站在一角發抖。
楚君扶著可蘊,只見她臉色死灰。
床頭電話鈴沒有停止。
楚君接聽。
「麥小姐?麥小姐?」
楚君認得這把聲音,這是談家健。
楚君象聽到親人的聲音般「我在可蘊家,」她說,「十字車馬上來,你在酒店等我消息。」
這樣沒頭沒腦的話,他卻聽懂了。「你一到醫院馬上通知我。」
楚君放下電話,懷中的可蘊卻呻吟起來。
「可蘊,可蘊。」
她沒有應。
楚君握著她冰冷的手。
這是何苦。
楚君不由得落下淚來。
救護車很快抵達,楚君的感覺卻像是捱了一個世紀。
她隨車跟到醫院。
救護人員說:「放心,幸虧發現的早,要是拖到晚上,就很難說了。」
楚君放下一顆心,坐在醫院走廊,物傷其類,悲從中來。好好哭了一場。
然後她才撥電話給談家健。
談家健即時召車到醫院。
他見楚君閉著雙眼,鼻子紅紅,坐在那裡。
就似受了委屈的孩子,怪可憐的。
「她怎麼了?」他輕問。
「在急救。」
「有危險嗎?」
「發現的早。」
談家健呼出一口氣,「你救了她。」
「不,」楚君說:「你救了她。」
「一樣啦。」
「不是你打鑼找她,恐怕就求求求求」
談家健坐在楚君身邊:「你是怎麼心血來潮,找上門去的?」
楚君也說不上來,反正她渾身不自在,非走這一趟不可,否則寢食難安。
談家健沉默。
過很久很久,他說:「沒想到她反應過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