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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2 頁

 

  這種平凡溫馨的生活最適合她。

  翌日,他們去置家俱用品。

  王立文一切尊重遙香的意思,乳白沙發,淡藍色地毯,原木台椅。

  「會不會太過素淨?」

  「不怕不怕。」

  「王立文你對我不錯。」

  「應該應該。」

  不然給基麼婚。

  傢俱安置好,地方更加可愛,遙香一人提前先搬進去住。

  立文問:「要不要我陪你?」

  遙香答:「我是老派人,不贊成同居。」

  「是是是。」

  一個人睡大床,感覺甚佳,可以滾來滾去。

  週末早上,梳洗完畢,她窩在大沙發裡喝咖啡看報紙,忽然聽見瓷器破裂之聲。

  遙香怔住,抬起頭來。

  她聽得有女子輕輕哭泣。

  「誰?」

  寬大的客廳只有她一個人。

  遙香並不害怕,紅日炎炎,整間公寓一目瞭然。

  她輕輕站起來。

  她凝視大門邊。

  忽然之間,腦海出現了熟悉的一幕,像是看到一個女子躍在地上哀哀哭泣。

  遙香踏前一步,不可思議,為什麼會有這樣的記憶?

  她過去,摸著門邊。

  奇怪,像是來過這裡。

  她抬起頭,當然沒有可能,陳遙香是土生兒,一直在加拿大多倫多生活,大學畢業後才來到這個都會工作。

  她斟出一杯冰凍啤酒喝下。

  王立文來探請她。

  「立文,你可覺得這間屋子古怪?」

  「有鬼?」

  「當然不,但,我對它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你一直想找一間類似的公寓。」

  「我彷彿在這裡住過。」

  「沒可能。」

  遙香笑了,「的碓是我胡思亂想。」

  「臨結婚有點緊張,也是正常的。」

  他輕輕把她擁在懷中。

  遙香雙眼睜得老大,她仍然不倍那純是她的幻覺。

  立文帶來了親友的禮物,一件件擺出來,有些長輩送非常名貴的水晶用品,小朋友則以心思取勝,遙香最欣賞其中兩雙烏木鑲銀的筷子。

  喝著香濃咖啡,遙香忽然問:「我們會不會吵架?」

  立文抬起頭來,非常肯定地答:「不會。」

  遙香笑,「夫妻總有紛爭吧。」

  「那自然,可是你若有牢騷,我決不反駁,任你發脾氣,我不作聲。」

  「嘩。」遙香十分感動。

  「我決不與妻子爭意氣,妻子懷孕生子,多麼辛苦,應對她忍讓。」

  遙香頷首,「你會離家出走嗎?」

  「走?」立文莫名其妙,「走往何處?走到廚房關上門則有可能。」

  遙香笑起來。

  那個跨在門角哭泣的女子,她一定見過她,穿考究的衣服,戴珍珠首飾,臉容雖然憔悴,但是十分秀麗。

  過幾日,趁有空,送香把屋契取出查閱。

  她的碓是二手業主,那意思是,公寓只得兩個主人,前一任主人在那裡住了三十多年。

  這香想了一想,撥長途電話到澳洲悉尼我前任業主。

  「周先生,你好,我是陳遙香,還記得嗎?」

  「當然記得,搬了家沒有?」

  「住得很舒服,謝謝,你們呢?」

  「很多瑣事需要適應,慢慢來啦。」

  「周先生,有一件事想請教。」

  「儘管說好了。」

  「老房子裡有無別人住過?」

  「沒有哇,」直是我們兩老。」

  遙香問:「請再想*想。」

  「啊,」周老先生似有記憶,「有一陣子,我出差到美國,房子出租過一年。」

  遙香一震,「是嗎,租給誰?」

  「的是七十年代中期,哈哈哈,陳小姐,那時你還未出世。」

  這香也笑,「我七四年出生。」

  「讓我想一想,不錯,是七五年,我與妻子到加州暫住,把公寓租給一位遠房親戚,講明為期一年。」

  「他們姓什麼?」

  「年代久遠,我忘記了,好家姓陸。」

  「還有聯絡嗎?」

  「聽說住了半年就搬走,只記得租金卻付十足,陳小姐,為何對舊事感興趣?」

  「我只想知道老房子的歷史。」

  「我好似還有陸君的電話,找一找,覆你。」

  「多多打擾了。」

  周老先生大概在退休後沒什麼可做,真的替遙香翻出資料來。

  他電傳給遙香:「租客姓陸,名啟東,是名生意人,偕妻女來租屋,我們沒有孩子,當年見到那粉雕玉琢的小女嬰,艷羨不已,黯然神傷。」

  遙香微笑,那名女嬰,早已大學畢業了。

  唉,似水流年。

  「房子收回後再也沒有與那位陸先生接觸,聽說他已往南洋發展。」

  遙香問周老先生:「記得那陸太太的容貌嗎?」

  周老先生立刻答:「十分秀麗,令人眼前一亮,不過,今日年紀也不小了。」

  這香知道她腦海中對這位陸太太有印象。

  就是她。

  遙香不能解釋,但,她知道那是她。

  周老先生留下一個電話號碼。

  那一晚,女子哭泣的聲音又隱隱傳來。

  遙香醒來,走到客廳,獨坐沉思。

  她想同那位陸太太說:「有什麼好哭,兵來將擋,水來土掩,見招拆招,天無絕人之路,站起來,別蹲在門角,勇敢一點!」

  第二天,她開始追查陸氏夫婦下落。

  那個電話有人來接聽。

  「我們是基督教靈糧堂。」

  滄海桑田,面目全非。

  遙香又再追問周老先生。

  老人家說:「我也在查訪他呢。」

  「有什麼結果?」

  「你聽了不要難過。」

  「不會,你請說。」

  「幾番打聽,知道陸氏夫婦早已分手。」

  遙香衝口而出,「我知道。」

  「你怎麼會知道?」

  「啊,我有第六感。」

  「陸太太早逝,約十年前已經故世,陸先生此刻在吉隆坡開一片小小印刷廠。」

  遙香呆呆地站著,她也不明白為什麼聽到這個消息會如此失落傷心。

  她緩緩落下淚來。

  周老先生說:「叫你不要傷心。」

  「她有沒有站起來?」

  「誰?」老人家莫名其妙,「誰站起誰坐下?」

  「那位陸太太,分手後有無振作?」

  「我不清楚。」

  這香用手背抹去眼淚,「那小女孩呢?」

  老先生驀然想起來,「對,我竟不知那女嬰下落如何。」

  「是否跟她父親同住?」

  「我有點累,想休息一下。」

  「呵,對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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