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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7 頁

 

  吃飯時三個人最適合,然後,喝咖啡時才叫小陸上來未遲。

  光是咖啡她就備了好幾種,務使對方賓至如歸。

  慎滿到現在還沒告訴姐姐,她叫什麼名字。

  陸榕基打電話來:「有什麼叫我做?」

  「名貴水果一盒,白色香花一大東。」

  「你這個姐姐沒話說。」

  桂波笑,「是呀,所以每個人都要有個姐姐。」

  「有沒有期望?」

  「只要慎滿快樂便好,還有,希望她不吸雪茄。」

  「真是個好姐姐。」

  「你九點正上來吧,不過,禮物得早上先到。」

  「但,是個根刻薄的女友。」

  桂波笑著掛上電話。

  她與弟弟本來一起在倫敦求學,畢業後她到紐約發展,慎滿則留在那邊。

  她讀醫科,他修建築,都是人才,讀書時很吃了一點苦,到今天差不多早已忘記,到了收成的時候。

  如無意外,明年之內,兩姐弟都會結婚成家,父母當可老懷大慰。

  一切都準備妥當,鮮花水果也送了上來。

  小小公寓收拾得一塵不染,李桂波鄭重迎賓。

  慎滿說過不用接飛機,他們會租車子直駛長島。

  飛機下午兩點到,算算時候,王時過一點可以見到他們了。

  桂波一查等到四點。

  本來不緊張的她忽然有點不安。

  早知把陸榕基叫來,兩人說說笑笑,時間比較容易過。

  然後,門鈐叮噹一聲。

  來了來了。

  桂波跳起來打開大門,果然,馬上看見一臉笑容的慎滿,一張嘴笑得自一隻耳朵咧到另一隻耳朵。

  姐弟緊緊擁抱。

  「一年多不見了。」

  「可是我們慣例每星期通一次電話。」

  「女朋友呢?」

  「在停車,我搶先上來見你。」

  「怎麼可以叫女友一個人做苦工?」

  「姐,她不是那種嬌縱的人。」

  「好極了。」

  接著,復面有人說:「我來啦。」

  慎滿一讓開,桂波看到一個身材高佻,容貌秀麗的年輕女子。

  那女子本來微微笑,與桂波一照臉,笑容凝住。

  她連忙低下頭。

  一方面桂波也愣住,好不面善,在什麼地方見過?這樣漂亮的女子並不多,應該有印象,可是一時偏想不起來。

  「姐姐,我同你介紹,這是胡星德。」

  呵,電光石火問,桂波想起來了,竟是她!

  桂波像頭上被人澆了盤冰水一般,作不得聲。

  原來是她,今日的她比過去的她健美活潑,宛若二人,怪不得一時間沒認出來。

  而她顯得一見李桂波就記起是什麼人。

  世事竟會如此巧合。

  當下桂波一腔歡喜不知丟到基麼溝渠裡去。

  她強笑說:「請問喝哪種咖啡?」

  慎滿笑說:「普通咖啡加牛奶及糖即可。」

  桂波走到廚房,決定撥電話給男友。

  「榕基?請於三十分鐘後到我家來。」

  「為什麼改變主意?」

  「有意外,需要你支持。」

  「願聞其詳。」

  「現在不方便說。」

  「那好,我半小時後出現。」

  桂波端著咖啡到客廳。

  「姐姐,來看我們送給你的禮物。」

  一隻盒子打開,是件極之考究的銀灰色絲浴袍。

  桂波微笑說:「我一直不捨得買。」

  「我們的眼光還不錯吧。」

  「好極了。」

  慎滿笑著對女友說:「姐姐易相處,她常說的三個字是『好極了』。」

  可是胡星德沒有回答,只有賠笑,她的面部肌肉有點僵硬,神色略見慌張。

  可是李慎滿並沒有注意到。

  一切都落在桂波限內。

  是她了,還有誰。

  不過桂波當年看到的面孔是扭曲的、蒼白的,充滿苦楚與絕望,與今日明艷照人的她有天淵之別。

  「姐姐,我幫你準備晚餐。」

  「不用,我胸有成竹。」

  桂波為他倆添咖啡,切水果。

  稍後,門鈴響了,救星屆到,果然是陸榕基。

  他最活潑,立刻自我介紹,並且將帶來的香檳冰鎮,桂波鬆一口氣。

  他悄悄對女友說:「少了我還真不行。」

  桂波只得說:「言之有理。」

  晚餐三菜一湯,兩個男生吃得非常起勁,各添三碗飯,兩個女生胄口卻欠佳。

  小陸說:「帶女友出去兜兜風。」

  慎滿笑:「我也這麼想。」

  桂波說:「別太晚,早些回來。」

  他倆出去了,小陸幫桂波收拾。

  他開門見山道:「你有心事。」

  桂彼收致了假笑、靜靜坐下。─

  「可以告訴我嗎,我願分擔你的憂慮。」

  「榕基,我見過那女子。」

  「誰?你指胡星德?」

  「正是她。」

  「她好像不愛說話。」

  「因為她也認出了我。」

  小升摸不著頭腦,「你倆曾是情敵?」

  「去你的!」

  小陸賠笑。

  桂波斟了一杯茶,似自言自語,「是三年,不,四年前的事了。」

  小隆說:「那時我還不認識你。」

  「是,我還在倫敦查寧十字醫院做見習醫生。」

  桂波陷入沉思之中。

  她當時在急症室做實習,她一直覺得那處是人間煉獄,染滿血污,開頭晚晚失眠,半年後漸漸麻木。

  一日,救護車駛達,一個病人被十萬火急推進來。

  醫務人員迅速開始工作。

  病人是華裔年輕女子,已經奄奄一息。

  急救人員說:「她遭受毒打,傷及胎兒流產,情況危殆。」

  桂波為之髮指。

  病人流血不止,肋骨折斷,腦部受到震盪,真是凶多吉少。

  整組人員努力搶救,做了緊急手術,輸血,她的情況才穩定下來。

  躺在隔離病房的她面如金紙,毫無生氣。

  「叫什麼名字?」

  「致電報警的鄰居說她姓胡,是名學生。」

  因是同胞,桂波特別留神。

  到了深夜,姓胡的女子情況惡化。

  桂披愴進急症室,握住病人的手,每她耳畔用誠懇堅定的聲音說:「胡小姐,你給我聽著,振作一點,父母對你有期望,朋友知道會心痛,為著愛你的人,你必需痊癒。」

  病人昏迷中似震動一下。

  「為著恨你的人,你更應生活得比從前好。」

  桂波緊緊握著她雙手。

  「我是你的醫生李桂波,我也是華人,胡小姐,你一定要打勝這場仗,無論如何得甦醒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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