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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2 頁

 

  施予頷首。

  呵情場失意,事業反而順利起來。

  回到自己崗位,她拾回一點信心,原來高旅不再愛她,同她工作能力無關,施予放心了。

  那夜她睡得比較好。

  三個月了,第一次沒有提心吊膽地等電話。

  真淒苦,有時聽見隔壁人家的電話鈴,也誤會是高旅打來,睡夢中跳起來,好好的一個人,變了感情奴隸。

  幸虧這一切一切苦處,只有她自己知道。

  高旅已經改變主意,作出抉擇。

  施予呵施予,她對自己說:你喜歡與否,傷心與否,都要接受這個事實。

  她淋一個浴,想起月前曾經買過一件新睡袍,乾脆取出穿上,她感慨的想,咦,又活下來了。

  正用大毛巾擦乾頭髮,電話鈴響。

  一定又是洛芸。

  她取起話筒,「喂?」

  一邊留意有沒有人搭錯線,那一男一女神秘之對話會不會持續。

  電話中一片靜寂,「喂,喂?」施予不耐煩。

  「施予?我是高旅。」

  高旅,聲音為何如此陌生?

  這是真高旅還是假高旅?

  「施予,這麼晚找你不好意思。」

  施予心酸,忍不住在心低冷笑一聲,從前,他的熱情往往遮蓋時間觀念,半夜三更都打電話過來:「聽聽你的聲音」,施予往往與他聲音共眠。

  今日變得如此守禮客氣,由此可知兩個關係是完蛋了。

  高旅十分感慨,「施予,你為什麼不罵我?」

  施予答不上來。

  「我故意疏遠你,希望你知難而退。」

  施予大奇,這真是高旅,抑或是打錯電話的陌生男人?

  他叫她:「施予,施予?」

  施予只得應他,「夜了,又累又弱的時候說話不作數,為免天亮時反悔,明天再講吧。」

  對方見她如此理智,倒是一呆。

  施予忽然覺得自己佔了上風,於是輕輕說:「休息吧,有什麼話要說,有什麼牌要攤,一於留待明天。」

  她根本不想說下去。

  高旅怔怔地說再見,他剛掛上電話,施予又聽得那一男一女的聲音傳來。

  男:「你居然到處哭訴我的不是。」

  女:「我要叫你好看,我要拆穿你的假面具。」

  男:「你令我難堪之餘,同時也令你自己出醜。」

  女:「我顧不得了。」

  男:「你會後悔的。」

  女:「我不管,我已傷心絕望,我沒有將來。」

  聽到這裡,施予忍不住對牢電話大嚷:「不不不,你會找到更好的人,還有,更好的工作,你會名成利就,你會得到一個幸福家庭!」

  電話中一片靜寂,那一男一女停止對話。

  隔了一會兒,那男人問:「誰,你是誰,為什麼偷聽人家說話?」

  女的也忽然與男的同一陣線,「對,你不知道偷聽人家講話是不道德的嗎?」

  施予為之氣結,忍不住說:「狗咬呂洞賓!」

  她大力掛了電話。

  那夜她實在睡得不錯,一睜開雙目,居然已經天亮。

  回到公司,上午十一時,新合同已經放在她的辦公桌上。

  這麼快。

  幾年前,想與老闆說幾句話,都要等一個上午。

  所以一切都要靠自己爭氣,等到做出一番局面來,連老闆都要寫個服字,另眼相看。

  簽不簽這張合同她都已經勝利。

  施予婁然把合同從頭到尾細細讀一遍。

  條件好得令她嘩一聲叫。

  她取起筆,一揮,就把名字簽下。

  何必跳槽,做生不如做熟,施予自會同洛芸解釋。

  這時,秘書急急通報:「老闆找。」

  施予連忙接聽。

  老闆極之爽脆磊落,只問兩個字:「簽了?」

  施予回答的也是同樣兩個字:「簽了。」

  施予心頭一鬆,大家都是明白人,秘書進來補一句,「人事部說,施小姐隨時可以搬到陽明別墅中型單位去。」

  「知道了。」

  施予約了洛芸下午見面,洛芸說:「我也正好要見你。」

  兩個人都準時到咖啡室,坐下來,洛芸便說:「我不走了。」

  「走,走到哪裡去?」

  洛芸解釋:「我老闆出高價挽留我,我已拒絕了宇宙。」

  咄!施予不禁大笑起來。

  「笑什麼?」輪到洛芸莫名其妙。

  「笑我們轉運了。」施予說出她的經驗。

  「真的,做了多年委曲的小媳婦,終於熬出頭。」

  「靠我們自己的本事逐寸逐寸那樣逆流而上。」

  洛芸也感慨,「真是的,不然還靠誰,社會上像我們那樣的女性是很多的,我們不寂寞。」

  施予與洛芸緊緊握手。

  這時忽然有人走過來,一隻手就熟穩地搭在施予肩上。

  施予憑感覺立刻知道這是誰。

  果然是高旅,他苦澀地說:「坐那麼久都沒有看見我。」

  施予詫異道:「你也在這裡?」真的沒留意。

  「看著你們好一會兒。」

  洛芸笑,「可有含情脈脈?」

  她識趣地先走一步。

  施予覺得奇怪,「你還沒有到倫敦去?」

  高旅低頭盤算一會兒,問她:「施予,你肯不肯與我同去?」

  施予一呆,這話早三個月提出來,她會僕生僕命跟了去,但事到如今,高旅想回頭,恐怕不是那麼容易的事。

  「我.我怎麼放得下工作?」

  高旅呆呆的看著她,疏遠才三個月,施予好像整個人都變了。

  只見她淺笑道:「倫敦那麼可怕的地方,簡直不見天日,難為了你,我比較幸運,不用熬苦日子與考試,也就升了職,夥計,結賬,對不起,我還要跑一處地方,你有話說,改天約我,這樣說不了幾句,我秘書會給你新電話,再見。」

  施予撇下了高旅。

  她要趕到陽明別墅去看,得添置些什麼新傢俱。

  三天後施予就搬了過去。

  休息室對牢整個海景,施予伸伸腿,坐在安樂椅上,黨得一切辛勞有了回報。

  她看看電話機,等高旅來找的苦日子終於過去。

  那種痛苦的感覺現在是淡淡的,施予不想再予追究。

  她在新居舉行了一個小小派對,沒有請高旅。

  那天晚上,人客還沒有散,電話鈴響,還是洛芸先聽到,叫:「施予,電話。」

  施予說:「我到書房去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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