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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4 頁

 

  那男孩子低看頭出來,滿面通紅。

  嘩。

  厲害。

  且莫論代價如何,女人真的翻了身了。

  我非常惆悵,我懷念的是那種千元家用把四口之家處理得整整有條的女人,自己帶孩子、拿拖鞋給丈夫、孝順公婆。

  如果早出世五十年,還有希望。

  唉,讓我解釋一下,我在甚麼地方。

  我置身新洪基企業公司的小型會客室,等候見司徒慧中。

  司徒慧中小姐/太太/女士是誰?我不知道。

  我受委託人之命,前來見她。

  我的委託人是誰?讓我慢慢來說。

  總面言之,女秘書一聽我要見司徒慧中,立刻問我有沒有預約。

  我找人最不喜預約,一早約定,那人有心理準備,放出演技,感覺便大大失真,但使我驚奇的是:見司徒女士須要預約?難道說,她是個中級以上的人物?我沒想到。

  事情越來越意外。

  開頭我以為司徒慧中是無知離家少女,十六七歲,雞窩頭、迷你裙、襯深色絲襪、淺色涼鞋。

  誰知找呀找,竟找到大公司來。

  而且要見她,還得預約,因為沒有訂時間,所以得坐在會客室等。

  等不到十分鐘,那位罵男人的女人已經大發雷霆,開始用牛津音韻的英語責備她手下。

  我抱不平,於是把不以為然的神情掛在臉上。

  女秘書笑。

  她是個精乖伶俐的女孩子。

  她說:「那就是司徒慧中小姐,你現在可以進去了。」

  「她?」我下巴要掉下來。

  我做夢也沒想到她是司徒慧中。

  我連忙說:「不,我現在不要見她了。」

  「哦?」女孩子詫異的看著我。

  我拍拍胸口,「我怕。」

  「司徒小姐今天很生氣,有人壞公司的事。」

  我說:「如果她是個英明的主管,她應當明白,無論下屬犯多大的錯誤,最後負責的仍是她。」

  女孩說:「不管她事,是查爾斯自作主張犯的錯。」

  「那她當初不鼓聘用他。」

  「不是她招請他。」

  「她也應當看得出,他是庸才,不應委以重任。」

  我正在演說,身後傳來冷冷的問話聲:「這位先生貴姓?」

  我轉身說:「鄙姓郭。」

  是司徒慧中。

  她冷若冰霜的看著我,又問:「露斯,這位郭先生在這裡有甚麼貴幹?」

  露斯很害怕。

  「我來見你。」我看不慣她的淫威。

  「我為甚麼要見你?」

  「你並不是非要見我不可,」我說:「你這個女人好凶。」

  「你來到我的寫字樓就為侮辱我?」

  「聽聽,皇后陛下動氣了,」我揮舞著雙手,下意識地替那只叫查爾斯的公楮出氣,天地震動、幔子自當中裂開,嘩──」

  「麗斯,叫守衛來把這個人趕出去!」她頭也不回的回辦公室,「碰」的一聲拍上門。

  露斯蒼白著臉說:「郭先生,你快走吧。」

  「好,我走,我當然走。」

  我立刻離開新洪基。

  幸虧有自己的生意,我額手慶幸。

  回到偵探社,阿毋還未走。

  他抬起頭來,「作啥?面無人色。」

  我問:「艾蓮呢?」

  「下班了。」

  「那你替我倒杯咖啡來。」

  我捧著熱咖啡壓驚。

  阿毋說:「天涼啦,多麼希望有一件手織的毛衣擋擋寒氣。」

  「你倒想。」

  阿毋不服,「有很多女人仍然織毛衣的。」

  我想到司徒慧中,叫她打毛衣?用機槍抵住她脖子也不幹。

  「司徒太那單案子怎麼了?」

  「奇就是奇在這裡。」我說。

  阿毋緊張起來,「甚麼?司徒太女兒已變為一具艷屍?」

  「不,事情與我們想像中的略有出入。」

  「說呀。」

  「你記得嗎,這位太太要求我們尋人的時候,曾經給我們看過她女兒的照片。」

  「是,一個穿校服的,十七八歲的女孩子。」

  「司徒慧中今年已經有廿八九歲了。」

  「失蹤十年?」

  「至少那相片是舊的。」

  「我弄不懂。」阿毋說。

  我也不懂。

  司徒太要求我們替她尋找離家出走的女兒,原本我不想接辦,無奈怕吃西北風,只得勉為其難。

  這位中年太太容貌俏麗,皮膚略黑,形容也有點樵悴,一邊訴說思念女兒之情,一邊流淚,引起我們無限同睛,尤其是艾蓮,感動得在一旁飲泣。

  於是我們找遍色情場所,希望在茫茫人海中把司徒慧中揪出來,送回到她母親的懷抱。

  通過有關方面的朋友,我們掌握到失蹤少女的檔案,一個個的翻閱,並沒有這個人。

  我起了疑心,自動找司徒太來問話,最後她承認只想見女兒一面,說幾句話。

  我啼笑皆非。這種說法,證明她早已知道女兒的下落。

  她否認,又哭。

  艾蓮安撫她,叫她自己去見司徒小姐。

  她不肯。

  磨了幾個下午,終於說出,「她」或許會在中環。

  我們逐間寫字樓調查,艾蓮特別出力,問得唇焦舌燥,一共發現六個司徒慧中。

  我們都見過,全不對,有兩位已跨入中年,有一個是男性,另兩位長得醜,不似會失蹤,別忘記,做怪也要條件。

  今日見這位,更加不像。

  我同阿毋說:「束手無策。」

  「長得不像?」

  「看不出來。女人的容貌,在十年內可以起無數變化,不要說是整過容,光是髮型化妝換一換,就考功夫了。」

  「一點相似之處都沒有?」

  「沒有,特別是氣質上。司徒太有種女性的柔媚,她養不出這位司徒慧中。」

  「還有,司徒太太明明知道司徒小姐在何處出沒,為甚麼她不直接上去見女兒?」

  「也許她不願意見她。」

  「母女之間有甚麼大不了的事。」阿毋不以為然。

  我說:「照你這麼說,兩國之間又有甚麼解決不了的事,需要發動戰爭,導致成千上萬的人死去。」

  「你又來了。」阿毋白我一眼。

  「明日請阿戚去把司徒慧中拍下來。」

  「六位?」

  「那位男士不必了吧。」我笑。

  阿毋問:「司徒太本人也很神秘,你猜她幹那一行?」

  「家庭主婦,丈夫在三年前去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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