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苦笑,「我,以為你作弄我。」
「我?」我問:「為什麼要?我根本連聲都沒出過,家明要去,我便放他去,我獨自留了下來。」
「但是」
「你誤會了。」
「是的。」他承認,「我對你非常誤會。尤其是那天晚上,我在門口,看見家明親你的臉。」
「那天他要走了,他是洋派的,你知道。」
「是。」
「我可得罪了你們兩個。」我不在乎的說:「但是也無所謂了,反正已經是這樣了,是不是?」
「不,小貝,家明來過,他與我談起過你。」
「他來你這裡?」我皺上眉頭,「你說什麼?」
「一點也不錯,他來過。」
「來幹什麼?」
「他向我提到了你,說你,唉,說你其實對我是一片真心的。」
我的面孔一熱,我問:「他幾時來的?」
「今天早上,他臨去時來的。」
「我不知道。」
「他原沒有要你知道的意思。」
「那就好了,你明白了吧?明白了我就回去了。」我站起來,一付預備要走的意思。
「你還走?」
「走?是的。」
「小貝,請你留下來行嗎?」他問我。
「留下來?」我冷冷的問:「為什麼?」
「小貝,現在事情已經明朗了,我知道自己不對,你難道不肯原諒我?」阿棋說。
「這,」我說:「你不瞭解我,而且你樂意誤解我,你只要借一個藉口,就把我放棄了。」
「我是痛苦的,小貝,你難道看不出來?我強忍看,我要爭一口氣,我不願意拜倒在你裙下。」
「我有要那樣做嗎?」我看他。
「小貝,從小到大,我對你怎麼樣,你是知道的,可是你一直把我當兄長,我一點辦法都沒有。直到你長大了,但是你又──」
「家明來了,是不是?」
「是的,你與他是這麼好,我又覺得你們兩人相配,我一半是因為要爭口氣,一半是因為──也許你不相信為了你,我覺得如果你高興的話,那也算了。」
「真是這樣嗎?」
「是,而且我、心中有氣,我與你在一起這許多日子,竟比不上遠道來的一個表兄。」
「所以你便氣我了,而且氣得這樣子,是不是?」我說:「你沒有知道,我這些日子是怎麼過的吧?」他低下頭、在房間裡踱來踱去。
有幾次他想抬頭說話,但是總是說不出口。
我的心又軟又痛,我不知道可以說些什麼。
只要他再出聲求我一次,我就答應他了。
我為他,這幾個星期,受了多大的委屈。只要他求我一次,我原諒了他,也算是寬宏大量了。
他抬起了頭。
「小貝,難道我們從頭開始,不行嗎?」
我用眼色告訴他,我不能決定。
「小貝,不要收回你曾經給我的感情。」他說。我一跳,這句話是我曾經說過的,我記的很清楚,現在他又還給我了。
「不要收回。」
「阿棋!」我哭了。
他過來抱著我。
我號啕大哭起來,這些眼淚,我忍了不知道多久了,我緊緊的抱著了阿棋。
「千萬不要收回。」阿棋說。
「不會了。」我喃喃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