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玉梨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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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3 頁

 

  人豈非更不可靠?」

  我看著大妹,她談吐精靈,神態堅定,這樣材料根本不必浪費四年的寶貴時間在

  大學裡。

  「這樣吧,你替母親弄個像樣的房子,其餘的,不必你張羅,我們的學費雲乎哉,

  根本是老太太癡心說夢話,姊姊,你涵養功夫好,才沒笑出聲來,不過她總算是你親

  生母親,你能做就為她做到。」

  大妹說得很合理,我吁出一口氣。

  「怎麼樣房子?」

  大妹嘴歪歪地笑起來,別有風情。「你聽她的,又要花園又要露台,總之有瓦遮

  頭便可。」

  「謝謝你。」她有為我著想。

  「不要把款子交她經手,房子也不要寫她名字,只讓她有個存身之處便可。」

  我訝異,她太瞭解我們的母們,我不由得握住她的手。

  她苦笑。「你的父親與我的父親,難道沒有產業經她手?都玩得一乾二淨,不能

  再信任她,往後她上來吵,摔東西,都不要睬她。」

  過半晌,我問:「你很吃了一點苦吧?」

  「不吃苦,人會長大?」

  「下午便替你們出去找房子,凡是合理的單子,銀行都會繳付。」

  「那也好,」大妹點點頭。「她吵不過銀行。」

  「你呢,你有沒有需要?」

  「有,當然有,不過不關你事,用不著你救濟,」她非常倔強。「我今年畢業,

  可以以工作做。」

  「什麼工作?」

  「可以使我脫離目前環境的工作。」

  「你要當心。」

  「我?」她詫異了。「我才不用擔心呢,我覺得你才應當謹慎,幾乎每個上來見

  你的人都有所圖。」

  我呆住,小小的大妹目光如炬。

  「房子的事快進行,警察快要來封屋了。」

  大妹說完,便挽起書包麻辣地離去,人生就是這樣,沒有什麼好慚愧的。

  不說話的時候,咱們三姊妹看上去差不多,一開口,就知道不能比,我與小妹比

  較窩囊。

  銀行轄下不知有多少空置的中型住宅樓宇,熱烈招待介紹,我選了層地段比較中

  等的。

  李盷一直在我身邊。

  真想問他:怎麼,閣下與法師商量過,如今一天有四十八小時應用?

  當然不可能,無論什麼,總有優先總有例外,很明顯,這一、兩日,他以為為重。

  他在旁表示一下子付清款項不甚合算。

  「算了,」我說。「仍是我的產業。」

  他雙手插在口袋裡,不再言語。

  以後銀行會同母親直接連絡。

  接待室茶几上擺著幾份雜誌,順手取過翻閱,看到其中一頁頭條:李氏地產正式

  宣佈與童氏航業並無轇輵。小字跟著說,李盷夫婦業已分手。

  我像是偷窺到什麼人裸體一般,心劇跳起來,不可抑止,匆匆合上畫報,放回茶

  几上,裝作鎮靜。

  李盷對我說:「一切辦妥,她們明早可來取門鑰匙,我們去喝杯咖啡如何?」

  我不知該說什麼,心中紛亂,剛在此際,忽然有人叫我:「毓駿,你果然在這

  裡。」

  我轉頭,是菊新,怎麼都擠到銀行來了?

  我停下來。「菊新。」

  她過來扶住我,百忙中瞪李盷一眼。「你怎麼滿街跑,看樣子身體不大好呢。」

  我深呼吸一下,強笑道:「沒事沒事,你怎麼找上來的?」

  李盷忽然說:「血犬嗅到銀行特有氣息,豈有不追上來的?」

  我一呆,他們倆一向不知,但料不到會正式開火。

  只聽得菊新還火。「誰是人誰是鬼,毓駿分得清。」

  銀行職員都圍著待看好戲。

  我連忙說:「來,喝咖啡去。」

  頭一陣昏眩,險些跌個倒栽蔥,接著嘔吐起來。

  只得放棄咖啡而去醫務所。

  聞到那股特殊的消毒藥水味道,有賓至如歸的感覺,一句「殷醫生在嗎?」就在

  口頭。

  菊新尚喋喋不休指摘李盷,李盷受不了,只得告辭。

  菊新問我:「他終於離了婚,你知道嗎?他把她搾乾之後,終於一腳踢開她,現

  在可以對你獻慇勤了。」

  「噓,菊新,我頭暈。」

  「我知道你不愛聽。」

  我歎口氣。「我都快倒下來了。」

  醫生給了藥,囑我休息兩日,我依依不捨,真想叫菊新離去,搬進病房安靜數日。

  菊新說:「我搬過來服侍你。」

  「不用,真的不用。」

  「毓駿,你是否刻意疏遠我?」她淒厲的問我。

  「好,叫你囡囡一起來,反正夠地方住。」我閉上眼睛。

  車程像是有一百公里長,終於回到家裡。

  李盷離了婚,他沒有告訴我,也是怕我多心。怪不得有時間多出來,但為何不用

  在裘瑟芬身上?

  菊新有一切答案。

  她喃喃的在我耳邊灌注她的心得:「以前在童氏處所得利潤,可在女朋友身上蝕

  一點出去,現在他還能做蝕本生意,當然全副精力用來應付你。」

  真的這麼醜陋?

  「他經濟情況大大的不妥--」

  我忽然問:「為什麼每個人都不夠錢用?其實一個人並不需要花太多的錢,看我

  就知道了,住在公家的精神病院裡,兩年也沒用過一毛錢,裡邊並沒有人因此看不起

  我,都對我很好。」特別是殷醫生。

  菊新駭笑。「毓駿,別提裡邊好不好?」

  「為什麼?」

  「太可怕了,都是瘋子--不,我不是說,唉,怎麼搞的?」

  我笑了。

  「毓駿,不要說這種話,出來就是痊癒了。」

  誰有病,誰沒有病,至今都很難搞清楚,我沒有說出口,免得她害怕。

  「頭還暈嗎?」

  「如墜入無底深淵。」

  「睡吧,睡醒就好。」

  菊新也瘋了,丈夫女兒丟開不理,倒在此照顧我。

  她說:「我已經找到店面,在……」

  我沒有聽清楚,藥力發作。

  但還是作了夢。殷醫生著我出院,我嚷著不肯走,汗流滿額硬是叫他把信還給

  我。「我不走了我不走了,至多調我到別處去,你叫我走到什麼地方去?我不知道怎

  麼生活。」叫得聲嘶力竭。

  自噩夢中跳起來,黑暗中喘息,理智又再恢復。是我自己要走的,求仁得仁,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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