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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5 頁

 

  「會擔心的不只是你的廚子和我的姑姑。」她不安地環視週遭。「如果我們被迫長時間待在這裡,我也會有點焦慮不安。我得提醒你我們身邊沒有蓓妮的藥水。」

  「下次探險時一定要記得帶幾瓶。」

  她突然狐疑地對他皺眉。「討厭,我覺得你開始樂在其中了。」

  「我苦中作樂一下應該不算過分。」他繼續凝視走道天花板。「說闖入潘家很刺激的人畢竟是妳。」

  「這不是鬧著玩的,亞特。你認為闖入者會在門外守多久?」

  「不知道,」亞特不再凝視天花板的瓷磚圖案,低頭對她微笑。「我也不打算查明。來吧,再不快點離開就會趕不上吃晚餐。」

  「什麼意思?你要去哪裡?」

  「這是梵薩迷宮。」

  「我知道。那又怎樣?」

  「迷宮一定會有另一個出口。」他轉過轉角,失去蹤影。

  「亞特,別鬧了。」她拎起裙襬,急忙跟著轉過轉角。她在隔壁的瓷磚走道裡找到他。

  「你要做什麼?」

  「找到另一個出口,不然會是什麼?」

  她瞪著他的背,跟著他在迷宮裡左彎右拐。「請問你要如何找到另一個出口?」

  「當然是跟著痕跡走。」

  「什麼痕跡?」她盡量不去看週遭令人不安的瓷磚圖案。「亞特,如果你在玩什麼梵薩鬼遊戲,那麼我必須告訴你,我一點也不覺得好玩。」

  他回頭看她一眼,笑容中充滿自負和得意。「通過迷宮的路線被清楚地標明出來,有心人一眼就能看出來。」

  他舉手往上指,她抬頭望向天花板。起初她只看到瓷磚拼出令人眼花撩亂的漩渦圖案。接著在細看之下,她看出淺色的鏡面瓷磚上,有被煙熏出的淡淡痕跡。那想必是潘伊頓在通過迷宮時,用來照路的蠟燭和油燈,所留下的陳年煙垢。如釋重負的感覺湧上她的心頭,她決定她幾乎可以原諒亞特自鳴得意的精明。

  「你真厲害,竟然注意到痕跡。」她不得不說。

  「當心妳的讚美和諂媚,甜心。妳不知道它們對我的影響。」他轉進另一條圖案更加詭異的走道。「我發誓,妳的甜言蜜語令我頭昏眼花。」

  她扮個鬼臉,但背對她的亞特看不到,因此她決定改變話題。「可憐的潘伊頓,一定被想像中的『陌生客』嚇壞了,所以才會把我們鎖在迷宮裡。出去後我會設法勸勸他。」

  「有什麼用?」

  「我以前經常應付爸爸那群梵薩怪人死黨。我相信只要能直接跟潘伊頓談,我就可以跟他講道理。」

  「希望妳是對的,因為我也有些問題要問他。」亞特再度停下,低頭凝視地板。「看來我們不必等到出去後才能找到他。」

  她望著淺黃色瓷磚上的褐色污點。「血嗎?」

  亞特蹲下來細看。「對,不久前才凝固的。不管這裡出了什麼事,出事的時間都是在過去幾個小時內。」他站起來望向來時路。「一路走來直到這裡才有血跡,受害者不是在這裡受的傷,就是在迷宮的其它地方受傷後,設法止血到這裡。」

  玫琳大吃一驚。「你認為潘伊頓真的射傷了膽敢進入迷宮的人?我覺得難以置信。他雖然以古怪出名,但以我見到他的那幾次裡,他看來總像是不會傷人的和氣老人。」

  「他或許和氣,但絕非不會傷人,即使年紀老邁。」

  「你不需要詳盡闡述那一點。」

  「我們還不知道他是受害者或攻擊者。」亞特說。「妳在這裡等我進一步調查回來。」

  「但是,亞特──」

  他沒有爭辯,只是用嚴厲的目光恫嚇得她啞口無言。她發現這是他第一次讓她看到,他個性中這駭人的一面。她眨眨眼,提醒自己她就是看中他訓練有素才向他求助。她必須讓他做他的工作。

  她點頭表示瞭解。亞特這才滿意地把槍持在腰際,踩著安靜流暢的腳步往前進。他轉個彎,從她的視線中消失。

  她以顫抖的手指重新點亮蠟燭,凝神傾聽著空洞的寂靜。她像打坐冥想時,那樣緩緩吸氣吐氣,嘗試使心神平靜下來。她不知道自己何時開始注意到,空氣中有股幾乎察覺不到的淡淡香味。她小心翼翼地吸口氣,確定自己聞到的是香的氣味。她說不出香味中包括哪些藥草,但幾乎可以肯定以前聞過那種刺鼻的芳香。

  香味越來越濃,終於勾起她的記憶。

  震驚使她一時之間無法動彈,她憑著意志力拔起彷彿黏在地板上的雙腳往前衝。

  「亞特,你在哪裡?大事不妙了。」

  「這裡。」亞特的呼叫聲透著急迫與陰鬱。「快點過來。跟著血跡走它們很清楚。」

  她跟著瓷磚上的可怕褐色血跡,穿過迂迴曲折的走道,轉過最後一個彎,來到一個類似書房的小房間。房間裡的桃花心木書桌上,堆滿紙張和一本筆記本。精美的地毯覆蓋在冰冷的石頭上,兩盞未點的油燈立在椅子後面。塞滿皮面裝幀書的三個玻璃面板書櫥,靠在無數三角形內有三角形圖案的牆壁上。一位紳士位在迷宮中心的秘密書房。沒什麼特別奇怪的,她心想,因為那位紳士原本就是梵薩怪人。

  接著她看到亞特蹲在書桌後面。她繞過龐大的書桌,看到潘伊頓時,倒抽了口氣。

  他半靠著書桌癱坐在地板上,沾滿血跡的手指軟綿綿地垂著,手指附近的地毯上躺著一把小手槍。他用領巾笨拙卻成功地包紮住左肩的傷口。

  「潘先生。」她蹲在他身旁觸摸他的手腕。他沒有任何動靜,但呼吸相當平穩。「謝天謝地,他還活著。」

  「這回答了一、兩個緊迫的問題。」亞特說。「杷我們關在這裡的顯然不是潘伊頓。」

  玫琳抬眼注視他。「一分鐘前我聞到香的氣味。我相信制香的某些藥草被用來引起幻覺和最後的睡眠,有人故意污染這房間裡的空氣。」

  他深吸口氣,然後搖搖頭。「我沒有聞到什麼不尋常的氣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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