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麗困難地吞了吞口水,試著讀出他的想法。她害怕他會說出什麼,但是她更害怕什麼都不知道。她必須選擇活在恐懼或事實當中,而且過去這一年來她已經學會隱藏事實,她知道她得到真相後可以承受得住。
「我知道你娶了她,而三年前她死於悲慘的意外之中。」
查德挑起一邊的眉毛,「就這樣?」
黛麗搖頭,「我還知道她很漂亮,是全英格蘭最漂亮的女人。」
查德發出笑聲,「她會很高興聽你這麼說的。」他嘲笑地表示,「還有呢?」
「而且你深愛著她,深得使你不曾從喪偶中恢復。」
「這是他們說的?」
「你慷慨地送她禮物而且每天帶她出去,你們在一千個人面前結婚而且舉行宴會一個星期,你們兩個也從未分開。」說完她的下巴靠到胸上,肩膀不高興的顫抖,她可以感覺到查德在注視她,而且她確定他在想如何證實他的確愛黛芬,她知道最恐懼的一刻就要來臨了。
最後他拉她到膝上用下巴頂著她的頭,「黛麗,」他溫和地說,「我知道我對你非常不公平。」
黛麗抬起頭強迫自己看他,「我知道,」她忍不住地大叫著,「我知道你還愛她,而且你無法愛我像愛她一樣。但是我發誓,查德,你沒有對我不公平,在你要求我嫁給你之前,我就知道自己不是你心中的第一個……」
「停止。」查德冷靜地命令著,他的聲音嚴厲而平靜,他把手壓在她唇上以制止她,然後搖著頭鬆開手讓它滑到她的下巴上強迫她看他。他望進她的眼睛,而她覺得他透過她心靈的走廊往裡看。他開口之前深呼吸,眼光更是緊緊地鎖住她,「我對你造成傷害,黛麗,但不是告訴你關於我和黛芬的婚姻。我愚蠢地以為你沒聽過,所以你不會在意。我的確很少談到黛芬,但不是因為心碎而保持沉默,那是因為我覺得那不關他們的事。但是現在你是我的妻子,因此我應該讓你知道真相。」
「不,不管你怎麼做都不關我的事,你對黛芬的感情是你們的事,我沒有權利多管閒事。」
「但是如果你願意聽的話,我想告訴你一些感覺。」
「好吧,因為我也需要你告訴我。」
查德停頓了一會兒,確定她集中注意力而不至於漏聽任何一句話,「其實我很恨黛芬。」
黛麗整個人抽搐地張大嘴巴。
「但是我恨她並沒有她恨我那麼多。」
黛麗無法相信她的耳朵,「你不可能恨她的!」她的身體隨情緒晃動著。
「為什麼不?」
「因為每個人都在看你們,看你們在一起,看你們結婚,看……」她不敢置信地說道。
查德率直地打斷黛麗說道,「他們看到的只是一椿完美的騙局。」
黛麗依然不相信地看著他,他說的與她相信的差太多了。
「很不幸這是真的,」查德告訴她,「我不以和黛芬的婚姻為榮,她讓我當傻瓜,而且我無法阻止她讓我更像個傻瓜。」
「我不懂。」
查德歎了口氣,「你刻是我告訴過你,我父親在我二十四歲時去世嗎?」黛麗點頭,「就和你一樣,我得到頭銜和一座每年需支出數千鎊的莊園,然而紀林不像雷瀚這麼賺錢。」他露出苦笑繼續說道,「我只能說我為了負債而不斷地在煩惱著,結果黛芬發現了。」
「她很富有,不是嗎?」黛麗想起希妲阿姨說的話。
「是的,而且美麗,但是對我卻沒有任何吸引力可言。」他停頓了一會兒,黛麗知道他正在回憶她想知道的。
「有天傍晚她出現在紀林,那裡離倫敦並不近。那晚她留下來,而隔天她告訴我,除了成為紀林的侯爵夫人之外沒有事可以讓她更高興了,我立刻想到她有豐富的嫁妝可以還清債務,而且可以實現我對紀林抱持的理想。」
黛麗小心地看著查德的臉,他的眼睛冷得像冰一樣。
「她做了什麼嗎?」
「新婚夜我發現我不是她唯一的男人,事實上她嘲笑我建議的一夫一妻制,她需要頭銜而我需要錢,而協議中我不能與她離婚,否則她要使我在大眾面前丟臉。」
「她有這麼做嗎?」
「她宣佈當時有三個男人與她睡覺,因為一個男人是無法滿足她的。」
當查德說話時黛麗摀住嘴唇,她可以想像他的怒氣有多大。他娶黛芬時完全信任她,誓言要當個好丈夫,而她卻羞辱他。黛芬毀了他的信任,她難道不瞭解查德是什麼樣的人嗎?她不明白他不會允許她當眾或是私下尋找性伴侶嗎?查德是驕傲而且有強烈佔有慾的,任何女人若看不出她的丈夫是這種人,她若不是笨蛋就是根本不在乎他,黛麗懷疑黛芬是前者。
「而我不是個可以容忍妻子不貞的男人,」查德告訴她,「因此也只有一個方法可以使她不和別的男人睡覺,那就是讓外界相信我們過得很幸福。雖然我寧願待在家裡,但是為了這個原因,所以她出門時我都陪她一起去。你的朋友們看到外表並相信那是真的,但是在我們家門後一切完全不同。」
「那麼這之後她就對你忠實嘍?」
「是的,不過不是她的本意。自新婚夜之後我再也沒碰過黛芬,幾個月後她對我較溫和了,但是我再也無法讓自己和她上床。」
「那時候你也對她忠實嗎?」黛麗問道,可是在她心中幾乎已經確定答案是什麼了。
「不。」查德平靜地回答,凝視著黑暗的房間,「我謹慎的尋找性伴侶,黛芬活著時從來沒有聽說過我的謠言。」
「但是如果你們一直在一起,那一晚的事怎麼發生?」
「這是個很好的問題,當時我仍不知道她在往布萊頓的路上做什麼,我以為她在她的房間裡。」
「你不知道她離開了?」黛麗懷疑地看著他。
「六年來我視她為欺騙者。六年!六年內我學到的是她對我完全沒有顧忌,她可能做任何事來阻撓我。我變成和她一樣的囚犯,我不能單獨往來倫敦和紀林,我限制自己的事業和消遣,而且我不會讓她知道我要離開以免她計劃逃脫,」他搖搖頭回憶著,「這一切真是瘋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