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你究竟要帶我去哪裡?」故作平淡的語調卻洩漏了幾分的欣喜。
「然後,再帶你去買衣服……算了,這次給阿光賺錢好了,他那個窮鬼,可憐他一下。」William依然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裡,嘀嘀咕咕個不停。
「喂,我們到底要去哪裡?」佟芙蕖像小孩子似的大力甩開William的手,問了第二次。
「我們去……" "William回過頭,朝她輕鬆地笑笑,然後繞過她身後,對著佟家大門內的幾雙眼睛悄悄的豎起大拇指,發現幾個女人朝他點頭如搗蒜,而後他再轉向芙蕖,溫和地說:「去尋找自己!」
望著他爽朗笑,芙蕖怔住了。那抹笑,竟和她夢裡的笑容一模一樣;一模一樣的教她怦然心動。
* * *
誰能告訴她現在是什麼狀況?
佟芙蕖哭笑不得的看著地板上一撮一撮的黑髮,還有站在她面前,正在她頭上大動干戈的美發師。
William拉著她離開佟家後,就直奔這家看似十分高級的髮廊,並且自作主張的喊了老闆出來,親自替她重整他早就詬病不已的三千煩惱絲。無論她如何反抗、抗拒,William就是不肯讓步,讓她覺得自己真沒地位。
「William的馬子,別嘟著嘴,現在你生氣,待會兒你就變美了!」叫做阿傑的老闆和顏悅色地安撫著她。
「我不是——」
「喂喂喂,別再說你不是William的馬子這種沒有建設性的話了。」阿傑強制地打斷她。「我和William拜把多年,哪會不瞭解他的個性!你一走進來,我就曉得你不是普通客人啦!他看你的眼神就是不一樣,是不是,William?」對靠著牆邊站著的William使了個眼色。
William的回答只是笑笑,不置可否,卻掩下住眼中對芙蕖的熱切渴望。
佟芙蕖翻了翻白眼,她已經懶得再去糾正阿傑的錯誤,和William這幫人相處,再好的耐心都會被他們消磨殆盡,這幾個小伙子根本就活在自己的世界裡,決定的事情不容改變,一點轉圜的餘地也沒有。例如,她已經解釋不下五、六次,她和William只是朋友,但阿傑就是不聽,硬是給她扣上「William的馬子」的大帽子。
於是,她的清譽,就簡簡單單的斷送在這幾個小子的插科打諢之中。
她還能怎麼辦?哎!算了!
William雙手抱胸的杵在芙蕖身後,靜靜地觀賞著阿傑靈巧的雙手在芙蕖的頭上飛舞,打理著芙蕖那頭從見面之初便讓他感覺礙眼的頭髮。
經過水仙姊妹等的調教,他知道要和芙蕖打交道,最好的方法就是比她還要強勢,在她拒絕你之前先幫她決定、完成,再強迫她接受你的好意。後來他發現這一招果真管用,強烈的推拒已不復見,取而代之的是她莫可奈何的接受。例如:視力矯正手術、剪頭髮、度假,甚至連阿傑開玩笑的喚她「William的馬子」,她到最後都只能勉為其難的應了。
不,說勉為其難太委屈,因為芙蕖偷偷上揚的嘴角早巳背叛了她。
和佟芙蕖相處越久,WiUiam越抓得住她掩埋在理性外表下的性子。她並不像鳶尾所形容的一板一眼、不苟言笑、冷若冰霜,或是無情、沒人性,她只是不擅表達、不擅人際,以為冷漠就可以掩蓋所有的慾望,以為距離就可以杜絕所有的背叛;她極力的鞭策自己,努力做好,卻又不願意別人誇獎,不敢快樂、不敢憂傷,以為這樣才叫完美。
但是在他看來,佟芙蕖其實是個再簡單不過的人,她所要的,只是人們的主動關愛,需要別人先將她視為同夥,先接納她,讓她有重視的感覺,說穿了,她只是個需要愛的大女孩。
「登登登登!登登登登!」阿傑誇張的哼著貝多芬的命運交響曲,由芙蕖的面前退開。「It'sshowtime!」
芙蕖眨眨眼,盯著鏡中的人影猛瞧,這是她嗎?
油亮光潔的老氣髮髻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略微鬈曲的赫本頭,將她本來就清麗的鵝蛋臉襯托得更加突出。晶瑩的雙眼、俏挺的鼻子,和略呈粉紅色的雙唇,讓她整個人簡直是容光煥發!阿傑會變魔術嗎?她怎麼從來都不知道自己可以看起來如此有朝氣!
「很不錯吧!證明我的技術又更上一層了。」阿傑得意地向William邀功著。
「那是她人本來就美。換成是你自己的堂姊,你敢說?"William提醒阿傑他曾經的背叛。
「呵,呵呵。」阿傑自知理虧,假假的笑著。
William一個跨步拉起芙蕖。「我們走吧!」說著就往門口走。
不習慣被人稱讚的芙蕖閃了一下神,隨即又想到。「可是,錢——」不付錢就走,豈不成強盜了!
「是啊、是啊,William,你想剪霸王頭啊!還是你馬子上道。」阿傑也跟著扇風點火。
「你堂姊的帳我還沒算呢!"William瞪了阿傑一眼,摟過芙蕖。「沒空理這冤大頭了。走吧!」
「可是——」
「別擔心,他的錢多到你不能想像,不少這一次。」
語罷,自在地摟著芙蕖的腰,離開阿傑的視線。
「哼!算你小子狠!看在你馬子的分上,饒你這一次。」阿傑望著William兩人契合的背影,恨恨地說道。隨即,精明的臉上又露出奸詐的笑容。「反正我家恐龍表妹、大象堂姊多得是,以後一周派一個上來,看你不跪地求饒才怪。嘿嘿嘿!」
已經走遠的William兀自沉浸在芙蕖的美麗中,壓根兒不知道自己又被好朋友給出賣了。
唉!小心交友不慎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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