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必須答應我不要告訴她,那會使她的一生像個謊言。」
「我答應。帶著私生子的詛咒活著,對一個孩子很辛苦。」
威爾幾時才能克服這種痛苦呢?藍棋不知道,但是他打算助他一臂之力。「你就拚得很好。」
威爾環視一下房間。之足可以吧。還有誰知道莎拉的事?」
「沒人。」
「我向你保證絕不告訴莎拉。」
藍棋感到如釋重負,伸出手去。「這樣最好。」
威爾揉著額角。「莎拉!」他重複道。「我真不知道要開槍打你或是謝你,抑或是逮捕你。」
「如果你把我關進牢裡,姓孟的會造反。」
「他們造反幾時還需要理由了?」
「他們都說你好,而且很讚美你。」
威爾大笑,握著藍棋的手。「我打賭,吟遊詩人也將歌頌這件事。」他坐直身。「若婷會成為大偉的好妻子。」
「是的,她會。你明天會派人送她們回家嗎?」
「不,我親自送她們回去。」威爾變得嚴肅起來。「你願意告訴我若婷和雅妮的生母是誰嗎?」
感覺這消息會更鞏固他們的友誼,藍棋說:「若婷的母親是莫麗絲。」
「我的天!若婷是查理二世的後裔。」
藍棋心中充滿溫暖。「是的,她很有王后的氣質,不是嗎?」
威爾搖搖頭,說:「雅妮呢?」
藍棋輕笑。「康佳蘭。」
威爾呻吟一聲。「你獵取安亞力公爵的外甥女。」
「是的,但她本身也有功勞。」
「你在床上真有一手,藍棋。」
藍棋突然感到無限空虛。「不過,我的床現在很寂寞。」
威爾的表情極為和善。「茱莉的事,你要怎麼辦?」
藍棋歎口氣。「我不知道,她來蘇格蘭是想把孩子帶回維吉尼亞。」
「她已愛上你,而且我有權利逼她跟你結婚。」
「她太固執不能用逼的,她因莉安的死而怪我。」
「告訴她實情,她很想知道莉安的事,常常問起。」
「你告訴她什麼?」
威爾聳聳肩。「我說莉安是位貴族女士的伴從,我無法告訴她實話。」莉安在宮廷其實有過忸一數的情人。
「我也是,而且我也沒有權利告訴她莎拉的父親是誰。」
「我有。」
「不錯,我願讓茱莉留下對莉安美好的回憶。」
威爾起身說:「我會告訴茱莉,不過既然海蒂聽你的,你叫她發訂婚的事。」
藍棋心不在焉的點點頭。
「我很好奇,你怎樣贏得英格蘭人的民心?」威爾說。
藍棋推開椅子站起來。「跟你將贏得蘇格蘭人的心一樣,我會幫你。」
威爾笑道:「誰會想到我竟成為你的學生呢?」
茱莉折好毛裙放入行李袋中。她的雙手不再發抖,胃也不噁心了。甚至她想起公爵憤怒的話時,也不會恐懼地畏縮。就像熱力燙著傷口,他的指控令她的痛苦麻木,也封閉了她的心。她知道她該怎麼做。
維吉尼亞和她的未來等著她,她會依當初的計劃和波克搭下班船回去。馬家會很高興見到她回去履行她的契約。
她把袋子放在地上,拿起圍巾。還有一件事要做。她悄悄走入走廊,聽到公爵和治安官的聲音。他們怎會談這麼久?而且為什麼沒有對彼此大叫?
她不再管他們了,她已花太多時間想平服他們的歧見。如今已不關她的事,她有自己的生活要過。
她小心地打開女孩們睡覺的房間。一盞微黃的燈照著房間,她一一打量她們可愛而熟睡的臉,幻想著公爵會為她們找個什麼樣的丈夫?一定會是好丈夫,因為他很關心他的孩子,在這方面,他是值得稱讚的。
她退後一步,打量最後三個女孩,其中一個是莉安的孩子。可是她已不再關心是哪一個,因為她愛她們每個人,、永遠不會忘了她們。
再見了,甜蜜的女孩,祝你們幸運!
腳步聲在她身後響起,可是茱莉不在意。她不屬於蘇格蘭,在這兒沒有任何人能嚇唬她或威脅她。現在不行了。
她有種奇怪的感覺,轉過身,發現治安官站在門口,眉頭緊蹙。她已開始喜歡這個英格蘭人,公爵若願意也可以重拾他們的友誼,因為本質上他們其實是非常相像的——都是很好的父親,也都是固執而且要求很高的人。
他移向一邊。她關上門,走向她的房間。
他跟著她。「你要離開。」
不理會喉嚨的緊繃,她說:「是的。」
「我以為你愛孟藍棋。他想要你,他要接你回去。」
茱莉想到她簽的工作合約。「不,他不會。他會為自己找個適當的公爵夫人。」
「你為什麼不留下來?」
「我不能。」
「因為他和莉安的關係嗎?」
原來,公爵已提過她。「對我的姊姊和過去,我們都已說得夠多了,我只想要回維吉尼亞。」
「你……呃——」他指著她的袋子。「所有的東西都收拾好了嗎?我是說,你一定遺忘了什麼。」他微笑地加一句。「女人通常都如此。」
只有我的心和我姊姊的孩子。「我全都收拾好了。」
「請先跟我下樓,我有話要告訴你。」
「什麼事?」
他抓住她的手臂,領她到樓下。「我有個宮廷的故事要告訴你。」
一個小時後,茱莉到達羅斯堡的廚房門口。幸福和溫暖包圍著她,她全心希望可以留下來和羅斯公爵白首偕老。可是這不是一個來自維吉尼亞的契約女僕所該奢望的命運。
「祝你好運。」威爾小聲說。
她轉身揮揮手,感謝得說不出話來,也興奮得無法說話。她脫掉鞋子,船腳穿過廚房。
聲音由圖書室飄來。她停住,附耳在門上偷聽。她聽到波克的聲音時,微微一笑。
他正和伊恩在談著維吉尼亞,她繼續走。事情會解決的,她要抱著無悔的良心和對莉安的美好回憶離開蘇格蘭。
藍棋沒有引誘莉安。他關心孩子,所以保守秘密,才說出殘忍的話。她不久前破碎、受傷的心,如今充滿著認命的滿足。她可以跟他道別了,甚至可以告訴他實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