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邊地勳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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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5 頁

 

  邏輯告訴她,伯爵有另一把鑰匙,但為何他今夜沒有鎖門?因為他在期待一位固定的秘密訪客。

  她潛入門內,點起臘燭,開始探勘地道。她以進來的那扇門和靠近側廳的那扇門為指標,一一查閱每一個出口。今天早上地躲在一個凹處、顫抖的等伯爵經過。現在她知道那個凹處是通往塔樓的門,伯爵是從他的書房進入地道的。她抗拒到他書房去搜證的衝動;以後還有時間。

  將來也還有時間去探索那座盤旋入黑暗中的塔樓。若蘭以推理的方式描繪出地道的圖形,然後出來到花園中,將門鎖上。

  她在陰影中找到一個藏身處,靠著牆壁屈膝坐下,斗篷披開在四周。她只打了兩次呵欠,邊地勳爵即進入花園。

  她心跳不已,一陣炙熱使她微汗。

  邊地勳爵以從容有力的步伐經過噴泉。他的披風翻騰,他像一縷遊魂般的掠過巨甕消失。

  他的足音停下來,夜色中只有噴水聲。若蘭的脈搏加速。

  「可惡的娘兒們!」他啐道,並且踢或拳擊那扇門。「她把門鎖起來了。」

  信心減低了她的焦慮。她決定觀察他一會兒。她雙手搗著嘴,低沉的呼吸著。

  他會怎麼辦?

  他如困獸般的踱步,以她童年的語言詛咒她。他發誓要扭斷她的脖子,教訓她不要干預他的事務。

  她倒想看看他如何教訓她,她想道。

  他突然停下來,似乎能夠直接看穿她。然後他直走到噴泉旁的一張長凳,坐下來,雙手撐著膝蓋,手掌支著下巴。他的帽簷在他眼睛和鼻樑上投下一道像面罩的陰影。

  「怎麼辦?」他沉吟道。「怎麼辦?」

  他絕望的聲音離她有數尺遠。她渴望陽光或者甚至地口袋中的臘燭光線。

  儘管月光黯淡,她仍能看出他具有迷人的男性化五官。那兩片吻去她女性矜持的溫柔嘴唇此刻生氣的抿著。那曾經愛撫她、呵護她的有力臂膀,此刻被某種沉重的負擔壓得下垂。她渴望為他除去那份負擔。

  「你已經難以自拔了,」他說道,那喉部的抖音就像一首憂鬱的歌。「如果你不能忘懷那位姑娘,又怎麼能使她看清事實?她和其他養尊處優的外交官沒有什麼兩樣。」他乾笑。「除了她沒有利用侍女滿足獸慾和在基德堡斂財之外。」

  「為什麼?」他向月亮祈求。「為什麼你要派一位女族人來解救迷失的小孩,並且折磨我的夜晚?我不知道該怎麼辦要掐死她或愛死她。上天垂憐,我們要這位姑娘。」

  若蘭震驚的吞嚥,平息喉間的緊繃。他的聲音充滿痛苦的矛盾和渴望,她心疼的想安慰他並相信他。

  他歎息的拍一下大腿,微笑。「無論如何,她都會偏袒男爵。她身不由己。」他轉頭仰視地的窗戶。「我也是。」

  他跳起來往回走,雙手插腰,仰起頭,對著她的窗戶低吼的詛咒。半晌後他抓起一把碎石子來拋擲。

  石子撞擊玻璃。「福寶」出現在窗口,黑色的鼻子湊在窗簾之間。

  邊地勳爵抓起另一把石子。「若蘭。」他急切的低語道。

  一道戰慄穿透她,她抱緊雙膝以免自己跳起來回應他。她必須知道他的企圖。

  「我數十下,」他開始踱步。「如果她不打開窗戶,給我那把該死的鑰匙,我就叫她後悔踏進邊地。」

  若蘭的心下沉。原來他要的不是她是鑰匙。但他怎麼知道是她拿走的?伯爵告訴他的。這個猜想開啟了更多疑竇。這兩人的關係有多密切?

  「別叫了,你這只吵鬧的畜牲,」他對「福寶」喊道。「去叫那位姑娘來。」他再度丟石頭。「一……」

  「福寶」跑開,窗簾落回原樣。

  「二……」襯著灰色岩石,邊地勳爵的側影顯得巨大。他渾身散發著憤怒、不耐和男性氣息,就像金礦對守財奴一樣的對她散發誘惑力。

  「福寶」回到窗邊,詢問的翹著頭。

  「去叫她,你這只過大的寵物。」

  「福寶」低哼著,若蘭感到光火。他怎麼敢一下子說要她,一下子又羞辱她?她推開斗篷的兜帽,準備現身,但停下來,因為邊地勳爵開始估量城堡的牆壁。

  若蘭屏息。這樣魁梧的男人怎麼能爬上光滑的石牆?

  在銀色月光下,他舉起雙臂,像一頭豹子般的爬上一棵樹。她差點叫他回來,一則怕他受傷,一則是想叫他嘗嘗她的脾氣。

  他一面爬,一面不斷發出咒罵。

  她站起來溜到花園門口。她必須使他以為她才剛進花園,沒有聽到他的困境,使他相信她是奉他的命跑來的。

  她看到他努力攀爬,目前離地大約十尺,但離那扇窗戶也至少還有十尺。當他離窗抬大約一條手臂距離時,他失去重心,「砰」一聲直落到地上。

  她驚呆了。她不該讓他冒險的,萬一他殘廢或死去,怎麼辦?

  「可惡、殺千刀的女人!」

  她鬆了一口氣。

  他掙扎的站起來。「我要將她抓起來打屁股,叫她一個星期都不能坐下來!」

  他不斷咒罵的緩緩重新往上爬,他的手碰到窗台。

  「起來,你這個窮極無聊、愛管閒事的外交官。」他凶狠的低語道。

  若蘭說:「辦不到,因為我清醒得很。」

  「什麼?」他咕噥道,然後七手八腳的再度掉到地上。他的身體躺在籬笆之間,穿著馬靴的雙腳暴露在月光下。

  恐懼切斷她的勝利感,她衝向他。

  他一動也不動。帽子掉落,頭髮像黑色帽子般披在頭上。他的面孔襯著一身烏黑的衣服顯得格外蒼白。

  她雙膝落地,檢查他脖子上的脈搏。生命的跡象使她略微釋然,但他的體熱、獨特的男性氣息以及那扎人的下巴卻激發起一股女性的不安。

  她俯身,以臉頰感覺他的呼吸。他張開眼。

  「你來了,姑娘,」他低語道。「沒想到你會來。」

  她嗔道:「你怎麼還有心情胡言亂語?有沒有受傷?有沒有骨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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