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邊地勳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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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艾琳搖動手指。「當然是對你。」然後她注視起伏的山坡和崎嶇的台地。「或許白馬王子就在山的那一頭等你。他或許就是他們在布斯裡所談論的那個傳奇的邊地勳爵,然後你就會有心事了。一位傳奇人物可以使你神魂顛倒、對你甜言蜜語,並載你到他的愛之巢去。」

  若蘭在視線的邊緣看到「福寶」狐疑的挺立在山坡上,長尾巴翻捲到背上,鼻子嗅著空氣。它似乎聞到什麼,發出驚恐的吠叫。

  「在這裡等著。」若蘭策馬奔上山坡。到了山頂,她倒抽一口氣,胸口立刻塞滿刺鼻的煙味。

  下面的峽谷中矗立著一楝佃農小木屋的殘骸。在黝黑的田地邊緣,她看到一座新墳。她垂下肩膀,不知道這幅景像是爐火不慎引起的,或是她要在這裡解決的那個問題所造成的後果。

  如果是後者,那麼她不只需要外交手腕才能獲致和平。她想像杜凱爾的模樣,看到一個老弱、固執的蘇格蘭人向她的專長挑戰,並企圖壓制她。

  但是一個小時之後她所見到的那個男人卻以另一種方式向她挑戰。

  若蘭站在基德堡的休息室,不禁聯想到路易十六最笨拙的那位弄臣,當他又無法取悅國王時的模樣。

  她籠罩在憐憫和困惑之下。

  他穿著背心及膝的草綠色天鵝絨馬褲,頭上歪戴著摸粉的捲曲假髮,鼻樑上架著比教堂玻璃還厚的眼鏡,看起來儼然像個衣衫不整的小丑,而非城堡爵爺。

  「你帶孔雀來了嗎?」他那雙被鏡片所扭曲的綠眼中閃著希望之光。

  「孔雀!」她重複道,一面思忖合理的答覆。

  艾琳在她背後咳嗽的掩飾竊笑;塞拉和塞凡則目瞪口呆。

  她刻意的對艾琳說道:「你應該想到火爐邊取暖,帶著雙胞胎一起過去。」

  艾琳點頭,將男孩們帶到房間另一頭。

  若蘭轉身道:「我們說到哪裡?」

  「孔雀。它們還沒換毛吧?」他以學者的口吻說。「即使換了,我還是希望你無論如何將它們帶走了。」他舉起一個鉤子上系有橘褐色羽毛的玩意兒。「雉雞毛不能釣魚,這些就像新堡的煤炭一樣是廢物。」

  他兀自笑起來。他的假髮抖落了一些灰粉在他的肩膀上,然後他蹣跚的朝她上前一步。

  這時她才注意到他的鞋子左右穿錯了。

  基於惻隱之心,她以最和善的口吻說道:「你認錯人了,爵爺。」她完美的屈膝行禮。「我沒有帶孔雀來。」

  他蹙眉地將那玩意兒插入口袋中,但是當他縮手時,鉤子釣到他的手指。他猛甩頭,但無濟於事。最後,他終於想到要拔出鉤子,嘟囔的將它別在袖子上。「你是旅行者。好偉大啊!」他在褲子上擦手,留下一點血跡。他碎步疾走向她,一面伸出手。「請容在下自我介紹並歡迎你。在下是杜凱爾,基德堡第八世伯爵。」

  她握住他的手,驚訝的發現他的手掌上有水泡。她的腦筋轉動,然後銷定矛盾之處。他怎麼會有水泡?因為拔羽毛?她不以為然。為什麼一個幾近笨伯的貴族會有一雙工人的手?

  他放開她,側著頭,像在等待似的。她滿腹狐疑的維持禮貌。「謝謝您,爵爺。我是馬若蘭。」

  「啊,你是蘇格蘭人。」

  她無法將目光從他的眼神移開,他眼中閃著聰慧和其他東西。直覺告訴她,他佔上風。她非控制情勢不可。他在暗處,她在明處。但她又不能示弱。

  「父親!」一個童音從她背後揚起。她轉身看見一位頭髮烏黑的細瘦男孩衝進屋子,到伯爵身邊。

  男孩穿著格子呢律,腰上別著大人的劍。那沉重的兵器刮著鋪石地板,腰帶拉扯著那條杜氏花紋的格子呢裙。

  「馬廄裡有士兵,」他倉皇的宣稱。「英格蘭士兵-.我們必須武裝。」他試圖拔劍,卻只是扯掉了裙子。裙子從腰帶上滑落,露出蒼白的臀部和細削的雙腿。

  伯爵傾身為他穿裙子,同時向他耳語,而他全神貫注的聆聽。

  若蘭敏銳的察覺、玩味這裡的異樣。這個傻瓜怎能領導杜氏和莫氏族人?他看起來並不能勝任綁架或任何他被指控的罪行。

  「馬小姐,」他說道。「這個吵鬧的孩子,兼真理的擁護者是小犬麥」

  「父親!」男孩怒道。「你又來了。」

  「是啊,」伯爵在口袋中摸索,取出一個紙片,瞄了一眼。「啊,對了,小犬羅伊。」

  笑逐顏開的男孩鞠躬為禮。若蘭啼笑皆非的站著,因為伯爵竟然不記得自己兒子的名字。又是一項疑點,她想。她、心不在焉的說道:「幸會,羅伊少爺。」

  男孩向父親低語。若蘭試圖整理那矛盾的千頭萬緒。根據女王的說法,那個英格蘭人誓言這位蘇格蘭人是邊地的亡命之徒,率領著一批盜匪。

  若蘭再度責備自己與女王爭吵。只要若蘭克制口舌,就能得知這裡的玄機了。她就可以和杜凱爾坐下來,直接問他問題,然後再和他的英格蘭鄰居如法炮製。接著就可議和。現在,她連要問什麼問題都不知道,必須自己查出真相。

  她像是在荒野中找到一條小徑似的。「告退,爵爺。」她喃喃地道,然後走向庭院去調查。

  第二章

  凱爾對自己扮演的愚行大笑,一面看著她離開。透過鏡片,她看起來是一團深紅色的影像。從眼鏡邊緣望去,她則是一幅殷紅的美景。他審視她下巴的角度、她肩膀的形狀、她臀部的擺動,以及她堅定的步伐。這位迷人嬌客的猝然離開是大有文章的。

  她為何往外走?為何沒有向他說明她來基德堡的原因?絕非輕佻的女流之輩,馬若蘭小姐和她的外交成就是有目共睹的。

  哦,但她此行的任務是注定失敗了,她休想在邊地建立和平。她的巧言令色不能解決有關焚燬農莊和新境的紛爭。杜凱爾要以自己的方法對付他的英格蘭鄰居。但首先他得使她相信他在這場邊地糾紛中是無辜的,然後他就讓這位高興的外交官與她奇怪的侍從們打道回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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